「以後他是他、我是我,誰也管不著誰。」跨著大步朝茫茫旅程邁進,合該十分蒲灑無墨的心,卻微微感到悵惘失落,那刺痛的點點滋味縈繞於心口,一直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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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香苑仍是男人流連忘返的風月場所,來來去去的男客絡繹不絕,就像北京城繁華的景象,永遠都是車水馬龍。
她的出現太突兀,萬綠叢中一點紅,鴇母眼尖地發現一名嬌美的姑娘怯生生地低著頭走進來。
「小姑娘,這裡可是酥香苑,你走錯地方了,快走。」鴇母不耐煩地打發她,這裡面還有許多大爺等地伺候安排,她沒閒工夫理一個走錯地方的迷糊姑娘。
「我沒有走錯地方。」她始終低著頭,聲音柔柔甜甜的。
鴉母低了低身子,想瞧清楚這聲音如黃鶯出谷的姑娘長相,這一瞧眼珠子就不再眨動,驚為天人地凝視她。
「我來是想找份差事。」杏眼澄澈水靈地一抬,紅艷的櫻桃小嘴又吐出驚人之語。
「姑娘想找差事……但我這兒是酥香苑,是伺候大爺的軟玉堂喔!」鴇母驚艷的目光須臾不離,她從不逼良為娼,但這俏生生的姑娘自動送上門來的好事,還從未有過。
「我無處可去。」
「那麼你來是要……當個陪酒的歌技,還是……」鴇母一臉巴不得捧她當酥香苑的第一把交椅。
「全憑你的安排,但是請允許我只賣藝,不賣身。」
「賣藝?你會什麼?」鴇母狐疑地凝睇她,只見她身影一轉,把身後的瑤琴取來。
「琴藝。」
「琴呀……你會彈得比媚娥好嗎?除此之外,還會什麼?」
「沒有了。」
「這樣呀……」鴉母再仔細端詳那張醉人的臉龐,若不把她留下來實在太可惜了。「好吧,你就留下來。」
「多謝。」她笑彎了眼。
「咦,咱們是不是見過?」她突然覺得有幾分面善呢!
「沒有。」
「這倒是,若有見過,我怎麼可能忘記你這麼個美人胚子?」鴇母解決了心中的疑惑,臉上大喜,看來酥香苑又會有更多的大爺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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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灝熙已有數日未好好闔眼休息,比往常的情況更糟。
今日一大早便起床了,一下床小心翼翼地想往一旁繞過,才突然想起涼席已經收起來,習慣賴床的洛琴心也不在了。
走到井邊打水,正要拉起水桶之際,手頓了頓,眼睛不由自主的往身旁瞧去,那抹熟悉的綠影不在了。
「該死!」煩躁地將水桶甩回井裡,水桶強力撞擊井的圓牆,發出破裂巨響。
這種不由自主的情況打從洛琴心離開後就沒有停止過,一直在重複,已經有五天的光景,他完全不像自己。
頭兩天以為終會回歸原本沒有她的日子,過他孤傲的生活,然而事與願違,那股說不上來的想念與日俱增,啃蝕他的心,打亂他的步調。
她對他下了什麼迷咒?!
「大少爺。」雕龍拱門探出一顆頭顱,是揚文府內帳房的劉管事。
今天也不知道走什麼霉運,一大早就被人叫醒,說是老爺叫他來請大少爺到前廳去,他一聽差點嚇破膽,如果這時候大少爺未起床,豈不是要他左右為難?
關灝熙心中煩躁極了,臉色不悅地問:「誰准你進來的?」
「老爺請您到前廳一趟。」劉管事站在拱門外,神色謹慎地回答。
「他找我做什麼?」定沒好事!
「老爺沒說。」
「嘴巴長在你臉上是幹什麼用的?不會問嗎?你去回話,就說我還未更衣,晚一點過去。」
「是。奴才先退下了。」劉管事彷彿撿回一條命似地快步離去。
他喜歡看人畏懼他的樣子,多麼賞心悅目,他永遠都可以站在頤指氣使的高位。
他們在你面前唯唯諾諾、卑躬屈膝的,但你轉過身之後呢?
洛琴心的一段殘酷陳述忽地躍進腦海,享受的快感倏地急遽下降。
又想起她了!
尖酸言詞、逗趣的鬼臉、不怕死的態度,以及她身上特有的淡雅馨香,忽然間變得異常鮮活。
他又低咒一聲,更衣見關京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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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沒說錯吧!關灝熙最近囂張得可以,連你派人叫他他都推托,好像他真的是關家大少爺,全都是他在做主似的,看了就討厭。」關笑緣嫌惡地撇嘴,他受夠了關灝熙的跋扈乖張,幾日來,在關京揚面前說了不少是非,就希望爹能想出個法子治他。
「他的確是翅膀硬,能離巢自飛了。」關京揚拉長一張臉,當年會留下關灝熙是為了掌控他的人生,讓他擁有墮落糜爛的習性來滿足個人私慾,但年復一年,關灝熙也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變得目中無人,也許是要有點行動了。
「十年了,他在我們家白吃白喝,甚至拿大把白銀往外撒,咱們都隱忍不去計較,他也太不識趣,也不想想今日的奢華生活是誰給的,咱們只要一聲令下,他就得乖乖地滾出揚文府,看他還能囂張到何時?」
「笑緣,火氣別這麼大,我自有法子對付他。」精於算計的眸子瞟向簾後,一個壯碩大漢,腰間佩著刀,恭敬地等他吩咐。
與關灝熙有十年的默契,他不想在一席話之間全被破壞掉,他的掌控慾望未褪。
「爹,怎麼能不生氣?我才是貨真價實的關大少爺!」
「冷靜下來才能運籌帷幄,浮躁只會壞大事。」說起來他是佩服關灝熙的,他的忍耐和毅力真是旁人少有,十年不造次,頂多是愛對笑緣冷嘲熱諷,對於這樣一個人,連他都忍不住豎起大拇指。
「叔叔,早。」關灝熙一身青衫,舉止間充滿飄逸。
關笑緣見到他,臉臭得撤到一邊,拿著玉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
「灝熙,坐,咱們叔侄聊聊,聊完後一道去飯堂用膳。」關京揚笑著坐上大位,表面上無任何不悅。
「是。」
「聽笑緣說前陣子你收了一個奴才在竹峰閣伺候你,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