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怔,冷笑一聲,「有笑緣陪你,你會難受?」
洛琴心急急地抹去眼淚,問道:「你在吃醋嗎?」
關灝熙臉一熱,一時分不清是羞,抑或是怒氣所致。
「少自作多情。」他僵硬、不自然地說。
聞言,小臉黯然,洛琴心十分失望地垂下無神的眸子。
「說得也是,你有媚娥姑娘,怎會為我吃醋呢?」她喃喃自語。
「把衣服穿好。」他沙啞地說。
洛琴心吸吸鼻子,轉身將衣服穿上,聽見他欲離去的聲音,忙不迭地拉住他。
「灝熙,我們搬出竹峰閣好嗎?」她十分介意關笑緣說的話,只要有丁點危險,她都不能輕忽。
他狐疑不解,「搬出去?」
「關京揚已經計劃行動,咱們在明,他在暗,你隨時有性命危險。」
「要成就大事就得走險棋,等我打敗琴醫聖手之後再說。」
「關京揚等不到那時候了,你甘願冒死也要等待琴醫聖手出現嗎?」她氣急敗壞地吼,他不知道她有多擔憂?
「只要能重振關家雄風,我個人生死又算得了什麼?」
「你什麼時候才會瞭解,你的個人生死與我是相聯繫的?」她低頭傷心的呢喃。
「再過幾日,天下人只會知道琴魔,琴醫聖手之名將會被永遠抹去。」
幾日?她不在乎琴醫聖手與琴魔誰技高一籌,但若是因此使他陷於萬劫不復之境,她願意用任何方法來爭取時間。
她抬起眼,眼中有著壯士斷腕的決心。「是不是打敗琴醫聖手,你立刻離開揚文府?」
「是,然後我會細細的規劃,讓關京揚嘗嘗名譽掃地、失去財勢的滋味。」他陰鷙地笑著,一臉大仇已報的痛快。
「好。」她吃力地下床,額際冒著冷汗,仰頭望著他,「琴醫聖手不是別人,就是我。」
「你?」他震驚地凝睇她半晌,而後笑出來,「你到底在怕什麼?怕我繼續留在揚文府會礙著你和關笑緣的好事,所以不擇手段地想趕我走?你真賤!」
她無視於他惡質的揣測,逕自將繞樑取出來,掀開黃布。
「我猜,你從未仔細看過我的琴,否則你不會到現在還不曉得我是琴醫聖手。」她將繞樑送到他面前,盯著他驚訝的俊容,酸澀地說:「這是楚莊王的繞樑,它伴我多年了,知琴者便能輕易地看出它的出身。灝熙,我不是故意隱瞞你。」
「你的心機真重!我終於找到你堅持進府的理由了,你想用你的琴音來醫治我這顆魔心,是嗎?」他太愕然、太不敢相信了,原來她一直在同情他、一直把他當成一個病人。
「不,我承認我對琴魔好奇,但絕對沒有把你當病人看待,我心疼你的過往,恨不得陪你走過那一段痛苦的歲月,灝熙——」
「別說了!」他暴怒地揮開她的小手,凶狠地瞪著她,「省省口舌之辯,我不會相信你!」
「灝熙,我不求你立刻原諒我的隱瞞,只求你趕快離開這片是非之地。」她淚眼婆娑地哀求,明知道他會恨她,但她不得不坦白,要不然關京揚就要對他不利了。
「你說的話已經不具有任何參考價值!」他憤恨又難過地轉身離開。
洛琴心臉色慘白地追上去,到了前廳,關灝熙正盯著兩名殺氣騰騰的男人,而張淙則依舊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
「怎麼了,你們是誰?」她不由自主地躲到關灝熙身後,仰起小臉,只見關灝熙一臉嚴峻陰沉。
「你退下。」他沉聲命令。
「張淙,快把這兩個來歷不明的男人趕出去。」她還天真地向張淙求助。
「洛姑娘,抱歉,此事恕難從命。」張淙看了關灝熙一眼,靜靜地退出竹峰閣,他的任務已經全部完成,其餘的,就由關老爺派來的第二棒接手。
「難道他們是……」她倏地一驚,擔憂地望著關灝熙。
「沒想到這一天這麼快來臨。不過這裡畢竟是我住了幾年的地方,別污了此地。」他背著手往外面走,看也不看琴心一眼。
兩名殺手跟著他到屋外,從他們的眼神看來,他們有絕對的把握取勝,否則不會囂張到讓關灝熙有所防備。
洛琴心也跟出去,她害怕得手腳都在冒汗、發抖,多希望能停止這場打鬥,卻又無能為力。
沒一會兒,雙方在飛沙走石中打了起來,關灝熙沒刀沒槍,如何抵擋得了兩名殺手凌厲的攻勢?
「琴心,把催命魂給我!」關灝熙向她吼著,又連續閃躲殺手數劍,一個不留神,肩胛處被劃上一刀,染紅了白衫。琴心抱著催命魂,這時候她根本沒力氣丟給他,怎麼辦?
一名殺手瞧見她,飛身過來,直取她的咽喉。
「琴心!」關灝熙大驚失色,搶先殺手一步將琴心抱起一躍,避開殺手殘忍的攻擊。
「你流血了!」琴心慌亂地叫道。
「你的輕功應該不錯吧?立刻走,別讓我再看到你。」他一手取走催命魂,使力將她一提,助她以輕功離開。
然後盤腿而坐,黑眸盡釋殺氣,仰天怒吼,指尖下的魔音如鬼魅般傾洩,像從地獄來的勾魂曲,紊亂了兩名殺手的氣息,令他們走一步都有如千斤重。
洛琴心並沒有離去,受不了催命魂的琴音,自屋頂上跌了下來。
「琴心!」關灝熙一個閃神,手指亦中斷下來,兩名殺手越虛而入。
洛琴心掩耳痛苦地抬起小臉,正好看到兩柄亮晃晃的刀劍直逼關灝熙的門面,她幾乎失聲驚叫,卻又怕擾亂了他而隱忍下來。
關灝熙眼一沉,兩手將琴立起,由琴的底部取出數支小針,用力一擲,兩把快劍已被擊落。
他不再戀戰,飛身將洛琴心帶入懷裡,在月兒剛東昇的暮色中離開竹峰閣。
???
「失敗?」關京揚憤怒地大拍桌面,凶狠地瞪視底下三個男人。「憑你們的身手,竟然讓關灝熙給逃了,難不成他有飛天遁地之術嗎?」他處心積慮的計劃就這麼泡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