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他們怎麼描述?」他好奇的問道。
「他們說你和穆大夫在會議上針鋒相對,怒目相視,最後你和穆大夫關在大廳裡談話,出來時,穆大夫臉都白了。」容平老實的轉述她聽到的傳言。
封飛霧俊美無儔的臉上有瞬間的怔愕,繼之搖頭。
「我知道這不是真的,但是有人在傳,大哥,你還是要小心一些。」
「我和穆大夫有些事需要解決,也許我尚且不能信任他,但絕不是討厭他或是任何負向的感情。」封飛霧輕描淡寫的說;其實是太喜歡了,才教他緊張。
一句不信任讓無柔不由得苦笑,即使他對她有異樣的情緒,卻還是不相信她。不過也對,她本就是隱瞞身份,有所目的而來,不信任才是正確的。
「大哥,穆大夫外表雖然斯文溫和,但我總覺他笑起來很憂鬱,也很沉重,或許他有不好的回憶,才會和人保持距離,你要多體諒他一些。」或許是女性的直覺,她覺得穆容藏著許多秘密,很難親近。
無柔一震,伸手摸向自己的臉,她笑得很憂鬱嗎?
封飛霧眉微微一蹙,盯著容平一會兒,淡淡地問:「你這麼注意他,是不是對他有好感?」
容平俏臉一紅,訥訥地說:「大哥,我沒有那個意思,你不要誤會。」
「就算你有那個意思,只怕奔雲也放不開你。」他壓下對容平和穆容在一起的不快,將事實點出。
聞言,容平粉頰倏地失了血色,燦美的笑容隱沒了。
封飛霧拍拍她的肩,「放心,只要你有意中人,我一定會讓他放了你,絕不會再綁著你。」
容平勉強地輕扯嘴角,仰頭望著他,嬌柔得令人心生憐惜。
無柔隱身在窗戶後,耳朵卻清楚的接收他們的談話,原本不關己事的淡泊,在看到封飛霧溫柔的輕拍著容平的肩頭,眼神柔和不雜一絲尖銳懷疑時,莫名的又焦躁起來。她眉輕皺,貝齒咬唇,轉身踱離窗邊,繼續煽著藥壺下的爐火。
刻意的不去聽門外喁喁的談話聲,她成功的摒絕外頭的所有聲響,自然也不曾察覺木門被推開,頎長優稚的身影靜寂無聲地靠近她。
封飛霧凝視著坐在爐火前專心顧看爐火的青色背影,心臟又不知所以的緊縮,血液熱騰起來。愈是在意穆容,他對自己愈是生氣,臉色自然的陰沉慍怒。
「你躲在這裡,是在避著我嗎?」他冷冷的開口。
本該只有自己的廚房出現第二個人的聲音,嚇得全無防備的無柔推翻板凳跳起身。
封飛霧見她蒼白的臉色,一時間懊悔的氣自己嚇到她,忍不住伸手輕撫她的臉問:「你還好嗎?」
無柔深吸口氣,努力平撫因為恐懼而劇烈狂跳的心臟,她不是因為被嚇到而顫抖,而是發現一旦失去防備,她就算擁有自恃的武功也比不過平凡人,甚至比普通人還要脆弱,還要膽小。
「你嚇到我了。」她不悅的嗔道,眼角瞥到他的手還貼著自己的臉頰時,臉上一熱,不著痕跡的往右移一步,脫離他的碰觸。「你怎麼會到廚房來?」
「找你。」封飛霧收回手,眼睛炯烈的盯著她。 「要找我只消傳喚一聲。又何需勞煩大當家親自前來呢。」天啊,廚房突然間變得好熱。
「傳喚有用嗎?你總有千百個借口不來見我。」他嗤聲道。
「我知道大當家想知道製作解藥的進展,但目前仍一無頭緒,所以穆容才無臉見大當家。」無柔強笑道。
「我中毒多年,不期望你立即就找到解法。」
「不為解藥,那不知大當家找我又有何事?」
封飛霧金褐的眼眸閃了閃,淡淡地說:「我聽說你常入夜不寢,是為了我的事嗎?」
無柔沒有回話,只是轉身扶正板凳,重新坐回爐火前。
「以後入夜不許再看書,我不想毒未解前,你就先倒下。」他冷冷的瞪著她的背影,命令道。
「我的身體很好,不會有事。」
「不管你身體有多好,總之,入夜不許你看書。」
無柔惱怒的起身轉向他,用扇子點著他的胸膛,怒道:「你太霸道了!難道在白水寨內,沒有個人自由嗎?難道每個人要做什麼事都要經過你同意嗎?」
「我不管別人要不要睡,但你不行。」
「為什麼我不行——」無柔的話因他低俯靠近的俊顏震得全掉了。
「大……大當家,你……在做什麼?」她眼睛瞥著他覆在她頸上的大手,困難的喘著氣問道。
危險!直覺告訴她快逃,但向來輕盈的腳卻像灌了鉛似的沉重,甚至打起顫來。
「我不知道我想做什麼。」他盯著她,手指輕撫過她頸項的肌膚。纖細、柔嫩的頸項好像只要他一用力就會斷掉。
他的腦中在瞬間閃過殺意,想要殺了這個讓他變得奇怪的男子,完全的祛除因他而生的惡瘤。
即使是一閃而逝的殺氣,但無柔已繃緊身子,準備隨時小手自保,但他倏地收回手,用一種豁出去的眼神看她。
「錯了,說不急是自欺欺人的話,為了你自己好,你最好早口找出解藥。」封飛霧聲音低沉地推翻先前說過的話。
「為我好?怎麼不說是為了大當家呢?」脫離死亡的陰影,無柔忍不住又諷刺他。
「我本就是不拘禮法的男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只要我喜歡,我可以不在乎世俗眼光,一意孤行。但是你呢?你行嗎?」
封飛霧抗拒的不是自己對男人有感覺這件事,而是不願自己是因為被情毒所控而喜歡上穆容,這表示不是他也可能會是任何人,這種動心太輕率,太不負責任,他不喜歡這種廉價的感覺。
無柔瞠目瞪他,心慌意亂的拚命搖頭。「你胡說什麼,我是男人——」
「男人又如何,誰規定男人不能喜歡男人?」他冷笑道,「沒錯,如果你是女人事情會簡單多了,但你是男人,—切也只有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