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我的手──」瞬間,他尖著嗓子哀嚎。
原本以為能一掌劈了那個窮酸書生,誰知道一隻手像是打到鐵板,痛得他哇哇亂叫,眼淚在眼眶中直打轉。
柳絮文捏住他的手腕,嚴厲地喝道:「如果你敢動她一根寒毛,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秦玉向第一次看見柳絮文發火,早嚇得兩腿打顫,背脊冷汗直淌,哀求地叫:「我不敢了,求求你放手啊!我的手快斷了?」
柳絮文推開他,沉聲道:「看在翠兒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你走吧!」
秦玉向揉揉發疼的手腕,眼神惡毒的盯著柳絮文,猙獰地道:「這筆帳,我日後定將加倍奉還。」
說罷,他怒氣沖沖的上馬車,催促車伕快馬加鞭離開。
「哼!什麼玩意嘛!竟然連句道歉也沒有,可惡的東西。葉歌看著遠去的馬車,不斷罵著。
「寧願得罪君子,也不要招惹小人,看來這句話有其道理,我想以後恐怕會有麻煩。」項芙蓉蹙起眉頭,有些自責自己的衝動,可能會種下禍根。
柳絮文毫不在意地道:「放心,他沒有多大的能耐,不足為敵。」
「輕敵是兵家大忌,對一個心懷怨恨的人來說,才幹不是主要的武器,若想報復,有太多的方法,防不勝防,你可千萬不能大意。」項芙蓉提醒他道。
柳絮文閒適地微揚嘴角,「多謝賢弟提醒,愚兄自會注意。」
項芙蓉看了他一眼,悶悶地道:「你知道就好,我們走吧!」
說完,她拉著葉歌走在前面,絲毫沒有發現柳絮文露出玩味的笑容。
一路上,葉歌不時拉著項芙蓉逛攤子,尤其是當她看到賣玉釵、手鐲的小販時,更是睜大了眼,興高采烈地不斷東挑西撿。
項芙蓉站在一旁看著地喜孜孜的面容,一想葉歌再強再厲害,到底是個女人,一個標準的小女人。
她對飾品一向沒興趣,所以只是隨意看了幾眼,隨即被隔壁賣雕刻攤子吸引住,不自覺地朝雕刻攤走近。
一名老師傅正專心地用雕刻刀在木頭上刻下深深的痕跡,靈巧的雙手使得一段段枯朽的木頭有了生命。
其中最吸引項芙蓉的是一個手持荷花、偏頭微笑的少女,和站在少女身前、回頭張望的少年,兩人的面容栩栩如生。
柳絮文站在她的身旁,凝視著這對小木偶,低聲道:「喜歡嗎?」
項芙蓉聽見他的聲音,忍不住抬頭看他。
只見柳絮文用一種極其溫柔的眼光看著自己,她的心臟瞬間無法控制地拚命狂跳,她甚至以為心臟會從喉頭跳出來,這種難受的感覺愈來愈強烈,強烈得令她想用昏倒來逃避這種感情。
她握緊手,迅速垂下頭,盯著小木偶看。
老師傅放下手中的雕刻刀,抬起滿是皺紋的臉看著項芙蓉,「公子喜歡這對小木偶嗎?很便宜的,只要十文錢就好。」
「我……」項芙蓉欲言又止,不知怎麼搞的,她就是說不出不買,這對木偶彷彿有種魔力,蠱惑著她的情緒。
「我買了。」柳絮文將錢放在攤位上,將木偶拿起來,遞到她面前。
項芙蓉一愣,呆呆的看著木偶,沒有任何動作。
柳絮文拉起她的手,將木偶放到她的手上,「這對木偶是屬於你的。」
她一震,蹙起眉頭,防衛的看著他問:「你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這麼說?」
柳絮文溫柔地笑道:「是你先看上它們的,你喜歡它們,它們自然屬於你,不是嗎?」
項芙蓉聽著他的回答,不覺鬆了口氣。她實在是庸人自擾,總害怕他會發現自己是女人,而且她才是王牌女主角。
想到這,心一陣刺痛,像是有人一刀刀的割著她最脆弱的部位。
生平第一次,她有了嫉妒的感覺,她在嫉妒那個即將投入他懷中,和他共結連理,廝守終生的女子。她開始恨起那個素未謀面的女人。
這種領悟宛如一盆冷水自她的頭上淋下,她慌亂的發現自己和母親妒恨的臉孔突然間重疊了,一張因愛生恨的夜叉面具緊緊地攀附在她的臉上。
她猛地向後退,迅速地重又戴上冷漠的面具,冷淡地說:「我們拖延得太久了,只怕到快意堂都要半夜了,還是走吧!」
說完,她找到葉歌,兩人低聲說了幾句話。葉歌聳聳肩,放下手中的東西,率先往前走。
柳絮文蹙緊眉頭,俊美的臉上顯現一抹不安苦惱的神情。直覺告訴他,項容開始在撤退,為了某種不明的原因,她又逐漸遠離他。
他開始懷疑他的計策究竟是給她時間承認他的存在,還是讓她擁有更多的時間逃離他。
他再一次對自己不確定。
自從她出現在他面前,一向不曾懷疑自己的他,接連的對白己的言行產生了疑惑,一切只因為她突然自他的眼前消失,一如她的出現。
當他們加快行程抵達快意堂時,卻從家僕口中得知歐陽曉並不在杭州,只得失望的打道回府。
將歐陽曉視為救生筏的項芙蓉,在得知她最後的希望並不在快意堂時,整個人開始悶悶不樂,情緒低落。
最後,她決定求人不如求己,天助不如自助。
她會在最短的時間內離開杭州,無論用什麼方法,她必須、而且一定會在事情沒有發生前,遠離麻煩,遠離柳絮文。
X X X
秦玉向臉色陰沉的喝著酒,等著他派出去的人捎回消息。
就在他等得不耐煩正想翻桌子時,一名老人行動飄忽地走向大廳,面無表情的看秦玉向一眼,冷漠地問:「老朽來了,少爵主有什麼事?」
秦玉向一看見老人,原本煩躁的神情立刻消失不見,和顏悅色地道:「英師父,您終於來了,請坐、請坐。」
英師父動都不動,仍是站得直挺挺,「老朽喜歡站著,少爵主有事就請開門見山的直說,老朽還有事要忙。」
老人冷言冷語,難得秦玉向不但沒有發怒,反而笑嘻嘻地趨近老人,「耽誤英師父的時間,晚輩真是過意不去,我是有件事想請您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