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尋荷小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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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頁

 

  她拍拍自己的胸口,望著人潮散去,這才滿意地笑著,離開大樹。

  她的工作完成了,剩下的就是命運之神的事了。

  柳絮飛將昏迷不醒的項芙蓉抱回大廳,立刻吩咐婢女咐將她安置在柳絮文隔壁的房間。

  經過大夫檢查,他們才真正放下心,項芙蓉健康而且真實的呼吸著。

  「太好了,我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來了,阿項沒有死,這真是奇跡。」柳夫人溫柔地為她拂開臉上的髮絲。「絮文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對了,我們馬上去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柳絮飛壓下心中的疑問,同意母親的意見。

  無論他對項芙蓉離奇失蹤後又奇跡似的出現有多好奇,他都不能著急。目前只有絮文的反應才是最重要的。

  他與母親走進三弟的房間,絮文一如他先前離開時的模樣。

  柳絮文仍是癡癡呆呆地望著畫像,眼神空洞而幽遠,神智似乎早隨著心飄到遙遠而不知名的地方,隨同項芙蓉的影像飛到九霄雲外。

  連日來的思念,將他折磨得憔悴而不成人形,昔日的神采活力已不復見。

  柳絮文仍是恍若未聞,沒有半點反應。

  「老三,你有沒有聽到?阿項沒有死,她活得好好的,現在已經回來了。」柳夫人再次重複。

  他仍是動也不動,仿若泥人。

  「老大,怎麼辦?絮文根本沒將我的話聽進去。」柳夫人著急地向柳絮飛求救。

  柳絮飛抿著嘴,突然一個箭步,將掛在牆上的畫像搶了下來,用力撕成兩半。

  原本目光呆滯的柳絮文,因畫像被毀而有了變化。

  倏地,他飛身撲向柳絮飛,神情狂怒地發出怒吼。

  柳絮飛冷眼看著柳絮文因長久以來的不食不動,而虛弱不堪的跌落在地,冷酷地說:「你終於有感覺了,終於肯動了。」

  柳絮支撐起搖晃的身子,瞠目怒視兄長。

  柳絮飛撕畫的舉動,根本是著險招,因為他沒有把握柳絮文會有什麼反應。但是,他並不擔心,畢竟弟弟心上的那個人,正安安穩穩的躺在隔壁房裡,撕破的畫像有得是機會重繪。

  「拿來!」柳絮文瞪著他吼道。

  柳絮飛冷冷地道,「光是盯著畫像看,就能把她給看回來嗎?」

  「拿來!」柳絮文咬緊牙,猙獰地吼道。

  「在你心裡,畫像比真人重要嗎?」柳絮飛揚眉道。

  「什麼真人?哪裡有真人?她已經不在了。」柳絮文握緊拳頭,悲憤地叫。

  「如果你不關閉心扉的話,早該聽到娘的話,阿項沒死,她還活著。」柳絮飛扔掉畫像,平靜地道。

  柳絮文聞言,不但不喜,反而淒厲地狂笑。「我不相信這種謊言!你何必騙我,我知道她死了,她就死在我眼前,我來不及救她,就只能眼睜睜看著我心愛的人死在我的面前……」

  「我看到她那雙絕望的眼睛,我……老天!我不要想那一幕,我不能忍受再一次想起──」他抱住頭,痛苦地呻吟著。

  「我沒有騙你,阿項還活著,而且就在鄰房休息。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親自過去看。」柳絮飛用力按住他的肩,冷靜嚴肅地道。

  柳絮文渾身一顫,驚慌而恐懼的眼神令柳絮飛心中一緊,他拍拍弟弟的肩膀,輕輕地說:「相信我,她回來了,回到你身邊了。」

  柳絮文突然間變得安靜下來,他閉緊眼,輕輕地吁了一口氣。

  他等著,似乎將勇氣灌注在心中,才有更多的勇氣去接受可能發生的痛苦。

  輕悄的足音,清晰明確地傳進房中三人的耳內。

  柳夫人和柳絮飛訝異地看著出現在門外的項芙蓉,他們沒想到她會醒得這麼快,而且顯然她是為柳絮文而來。

  他們交換一抹瞭解的笑容,不發一言地退出房間。

  柳絮文睜開眼,望向站在門邊、溫柔地對著他笑的女子,他此生此世最心愛的女人。

  他屏住氣息,專注而害怕的緊盯著她看,不敢輕舉妄動。

  項芙蓉似乎知道他的恐懼。她輕柔地一笑,開始舉步緩緩走近他,直到離他約莫一隻手臂遠才停下腳步。

  她露出難得一見的明朗笑容道:「你為什麼瞪著我看?難道你以為我是鬼魂嗎?瞧,我有血,而且有溫度!」說罷,她伸手摸向他的臉頰,證明自己是溫熱的實體,絕非飄蕩陰陽兩界的亡魂。

  柳絮文驀地喉頭緊縮,無法言語地看著她。

  他伸出手捉住她的手,緊貼著自己的心口,半晌才啞著聲音道:「不要再嚇我,不准你再離開的我視線。」

  項芙蓉只是笑看著他。

  柳絮文緊張地盯著她道:「答應我!」

  「我回來了,不是嗎?」望著柳絮文,她揶揄地道:「你不用再擔心我會離開你,我會像磁鐵般緊緊地貼住你,纏得你想甩都甩不開。」

  柳絮文雖然不清楚什麼是磁鐵,心卻奇異地安定下來,彷彿經過這一次的生離及差一點成為死別之後,他們之間的感情反而更加明朗。

  項芙蓉凝視他道:「通常經過一段時間的離別後,情侶們應該是更加熱情地擁抱……」

  她的抱怨還未說完,就被他緊擁人懷中。

  「我以為你死了,我真的以為你死在我面前,我好恨我自己,恨自己無力救你,恨得想殺了我自己。」他悲楚的哭泣,驚得項芙蓉一震。

  她想看清他的表情,卻掙脫不了他的擁抱,只能用力抱緊他,堅定地道:「這根本不是你的錯,這種事誰也無能為力,聽到沒有,不是你的錯!我不准你自責,懂嗎?絮文──」

  溫熱的唇堵住她的呼喊,密密實實的吻將恐懼空虛全部融解,注入新的希望與寧靜。

  他的熱情如同一波波的激流湧向她,項芙蓉只覺手腳酥軟,耳熱心跳,呼吸急促地險些昏厥,不由將手攀著他的頸項,輕聲地在他耳邊低喃:「我好愛你,真的好愛你。」

  柳絮文渾身一顫,小心翼翼地問:「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說出我朝思暮想,渴望聽到的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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