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施指粉後的謝蘿,更加清面,讓歐陽昀一顆心急促地碰撞著。
他欣賞美的人事物,卻只有謝蘿的光彩、活力才能令他怦然心動,不論她是美或醜,只要她是謝蘿,就永遠吸引他。
謝蘿本想問他自己看起來如何,但一觸及他的目光,就知道不用問了,女為悅已者容,能夠讓自己的愛人眼睛發亮,這是身為女人的快樂和驕傲。
「我是不反對咱們繼續待下去,只是你的朋友會很失望哦!」謝蘿抿著嘴笑,拉起他的手往外走。
歐陽昀任由她牽著自己,他相信自己一定一臉得意,然而,他也發覺這是個很新鮮的自己,他喜歡這個有著一般人感覺的自己。
☆ ☆ ☆
坐在馬車裡,謝蘿盯著窗外的景色迅速變換著,他們從市鎮走到荒野,再由荒野朝山上行駛,一個住在山中的隱士?謝蘿對柳絮文產生好奇,回頭問歐陽昀:「這個柳絮文多大年紀?是個老頭子嗎?否則怎麼住到山上這種人煙罕至的地方?」
歐陽昀笑道:「你以為只有老人才會住到這裡就錯了,絮文年紀不大,但是卻喜歡與自然為伍,他說自然才是上蒼賦予我們最在的財富,何苦與世推移,沾染塵俗。」
謝蘿笑道:「聽起來,他又像個出家人,年紀輕輕卻這麼想得開的人,倒是很少見。不過,他也不全然的不沾染塵俗,否則又何需塵生,更不必找揚州第一美人來飲酒撫琴助興,自然美景處處在,難道一定只有在深山之中才有美景嗎?」
歐陽昀對謝蘿的話亦是一詫,她的觀點常是出乎人意料之外,卻不能說毫無道理。
「絮文喜歡美麗的事物,冷艷語算得上是人間絕色,他自然有所耳聞,也許他是想一窺美人面目吧!」歐陽昀淡淡地笑。
謝蘿聳聳肩,無所謂地笑,「也許吧!等我見到他自然就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我相信你的朋友不會是壞人就對了。」
歐陽昀笑道:「壞人?絮文什麼人都是,就是不是壞人。」
謝蘿突然想起她的那一群死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怪癖,但是她們就是親如姐妹。默契好得讓人懷疑她們是學生姐妹;不過面貌各異,姓氏不同,父母不同的學生四姐妹,世界上似乎還沒見過。
玲月,小光,阿項,你們若知道我活在歷史之中,還找到一生的最愛,一定會羨慕死。只可惜她們無從很知,也無法分享她的快樂。
歐陽昀對她突然的沉默感到擔心。「小蘿?」
謝蘿有些落寞地笑道:「我只是想起我的朋友們,她們是一群奇怪卻善良的女人,你一定會喜歡她們,我真的想讓她們知道我找到你,過得很快樂,她們會很高興。」
歐陽昀握住她的手,無言地歎息。
謝蘿深吸口氣,振作精神道:「我只是想到說一下,並不表示我想回去,我選擇愛情,就不會再回去了。」
歐陽昀將她的頭按入胸前,溫柔而感傷地說:「我知道你犧牲很多,謝謝你。」
「不要謝我,我是為我自己。」她低聲道。
歐陽昀擁緊她道:「不論你是為自己,還是為我,我都要為我自己向你說一句謝謝!」
謝蘿抬起頭,溫柔地朝他笑,兩人就這樣互相依偎,直到謝蘿瞥見窗外一閃而逝的房屋才驚道:「我看到房子了,是不是快到了?」
歐陽昀輕笑道:「再轉個彎,就到『尋荷小築』。」
半晌,馬車繞過一道彎路,一幢精緻的木屋矗立眼前,直到馬車在「尋荷小築」前停住,謝蘿才驚覺「尋荷小築」並不小,雖然沒有「碎劍山莊」來得雄偉、寬闊,卻也比一般住家來得大;以現代人的眼光來看,至少也有百來坪,看起來,這個柳絮文也是頗有家產之人。
謝蘿跟著歐陽昀下車,一眼就看見四、五輛馬車停放在門邊,其中一輛的乘客正巧下車,謝蘿立刻大呼不妙,沒有想到連門都還未踏進,就遇上冷艷語和她的侍女喜玉。
冷艷語訝異的表情,告訴謝蘿一個訊息,她根本不知道她會出現在「尋荷小築」,至少她比冷艷語來得有心理準備。
只見冷艷語和喜玉冰冷地瞥她一眼,就轉頭移開視線,當她們望著歐陽昀時,眼神又轉為熱絡,喜悅的笑容如春花綻放,令人眼花撩亂。
謝蘿趁她們和歐陽昀交談時,仔細看著冷艷語。
原來她真的很美,並不是她的記憶誇大她的美艷。以花來形容她看過最美的三個女人,冷艷語就像牡丹花,艷麗奪人;杜子涓則似幽蘭,清麗憐人;歐陽曉則是百合,純潔迷人,三人各有特色,實是不分軒輊。謝蘿覺得自己在外表上根本不及冷艷語的十分之一,但是她有自信,這份自信來自歐陽昀的愛,更是她身為現代女性所培養出來的自信。人各有其長處,容貌並不是成功的絕對因素,她相信她具有冷艷語所缺乏的特性潛能,所以她並不會因貌不及冷艷語而自卑,否則世上早就沒有謝蘿這一號人物了。
「小蘿!」歐陽昀輕喚她。
謝蘿眨眨眼,回過神看他,不知何時,歐陽昀身邊多出二位男子,儒生打扮,一張臉較女人更為艷麗一雙眼睛含笑似地打量著她,老天!難道揚州專產俊男美女?怎麼一個美甚一個!
「你是昀的朋友,柳絮文柳公子?」謝蘿咳了幾聲才問。
「我是。你是昀兄的未婚妻,謝蘿謝姑娘?」柳絮文笑著反問她。
謝蘿笑起來,她喜歡這個美似女子的男人,因為他很聰明,卻聰明不外露。
「我是。」
柳絮文凝視謝蘿一會,微笑地對歐陽昀說:「恭喜你,你找到塊瑰寶。」
歐陽昀溫柔地望著謝蘿,坦白地說;「我知道,我很幸運。」
柳絮文朗聲大笑,直拍著他的背道:「不可思議,我真不敢相信這是你說的話。謝姑娘,一切都是你的功勞,你讓冰山融化了,他終於像個普通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