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我人緣這麼差。」
「不是因為你,是因為展爾風。他說,你是因他受累。」
「喔。」
「你就一句喔?」
「上次有個蒙面人想殺他,現在又有會使毒的人躲在暗處伺機而動,沒想到想殺他的人還真不少。」無樂緊了緊眉,若無其事地說。
「這些人裡還有你嗎?」
無樂聞言一震,盯著水潭中游來游去的鯉魚半晌才搖頭。
「我就怕會這樣。」無情憂傷地看著她,「他對你畢竟太危險了。」
無樂低著頭,無力反駁。
「從他對你的態度看來,他對你也不是無意,算起來,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一半,只要狠下心殺了他,你就可以馬上離開這裡。」
「不。」
「如果你是下不了手,我幫你——」
「不!我不會殺他,永遠不會。」無樂堅決地說。
「你知道你這麼做是背叛師父嗎?」
「我知道,但我……下不了手。」無樂無奈地說。
「即使你不殺他,師父也不可能放過他。當然,除非委託人收回委託,否則他根本是難逃一死。既然他早晚都會死,由你親自動手,他也比較不會受苦,不是嗎?」無情苦口婆心地想勸她回頭。
無情的話雖冷酷,卻是不容爭辯的事實。無樂只覺得前途茫茫,但她的心意卻絲毫不動搖。
「不,我不會殺他,而且我會保護他。」
「保護他?你能保護他多久?一旦你背叛師父,那結果你該知道的。」無情忍不住揚聲說道。
叛離師門,她一想到就會打顫,因為師父的陰狠、毒辣,她們都太清楚了。誰知道她會怎麼處罰她呢?
「大不了一死。」
「你說得好輕鬆,如果師父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能,你還能如此坦然嗎?」
無樂撇嘴一笑,「師父不會這麼費事對一個她認為是叛徒的人。」
「對別人也許,但對我們……那就不一定了。」
「我們都不確定,是嗎?反正沒有比死更嚴重的處罰了,那其他的刑罰又有何懼。」
無樂聳肩道。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為了一個男人作出這種決定?」無情怎麼都無法理解。
無樂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在遇到他之前,我早已雙手沾滿了血腥,也未曾想過這種日子好不好、對不對。以前我們殺人是奉師父的命令,而且下手不留情是因為我們不認識那些人,但這樣對嗎?那些被我們殺掉的人不見得是壞人,為什麼我們必須要殺人呢?」
無情被她說得無言以對。
「如果我沒有遇到展爾風,或許我到現在還不會想這麼多,但是我知道我不夠冷血得可以去殺自己愛的人,所以我必定會對不起師父。」
無情臉色有些蒼白,但卻沒有表情,只是深陷在自己的思緒中。
「無情,我的想法也許你不瞭解,但是我只希望你能夠不要管這件事,讓我自己處理,好嗎?」
「你要我不管你的死活?我做不到。」無情突然笑了起來,「我知道你下不了手,所以我會幫你。」
「無情!」無樂瞪大眼看著面露殺意的她,連忙拉住她,「不行,你不能動他,我是說真的!」
「他的存在會害了你,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走進死胡同。」
「這是我的選擇,你可以說我傻,可以說我笨,但是我絕不後悔。」無樂著急地說。
「你不後悔,但我會後悔——」
「無情!如果你真的為我好,就不要讓我死而有憾!」無樂咬緊牙道。
無情忽地冷靜下來,握住她的手,歎了口氣,「你說這麼嚴重的話,是想讓我傷心嗎?」
「在咱們四姊妹之中,我和你向來是最親近的,我也知道你心疼我,但我真的很快樂,也許這一生,我最好的事就是愛上他。所以,不要為我難過,不要為我擔心,我真的會很好的。」無樂淡褐的貓眼盈滿幸福,清秀的小臉上散發出愛戀的光彩,那股隱藏在她眉宇間的殺氣早已消失不見,她,不再是落鷹殿的殺手了。
他們執手相看的情形全落在一雙美得可以蕩出水的秋眸中,婉兒悄悄地揚唇一笑,轉身離開。
???就在婉兒離開凌風樓時,老遠就看到展爾風的身影,剛才看到的景象立刻浮現在她腦中,輕咬下唇,她輕步迎向展爾風。
展爾風自無樂的房中出來,見她不在房中,令他的心莫名地不安。
「爾風大哥。」婉兒微微一福,溫柔地開口。
展爾風一見是她,瞬間焦灼的神情一斂,又恢復成淡漠溫和的面容。
「婉兒表妹,你是來看無樂嗎?」
婉兒眼睛轉了轉,細聲說:「是……可是我見他們往玉潭那裡走去,我沒敢打擾他們,就折回來了。」
「他們?」展爾風眉梢微揚,盯著她看。
「就是無樂和……」她忽然咬著下唇,不安地看他一眼,又低下頭。
「無樂和誰?」
「莫公子。」她小聲的回答,還不時以眼角偷看他的表情。只見他淡笑一聲,絲毫不以為意。「原來是他,婉兒表妹,這有什麼不好說的呢。莫公子是無樂的救命恩人,他們一起談話是很自然的事啊。」
「談話需要牽手嗎?」婉兒突然抬頭,直望著他的眼。
牽手?展爾風的心驀地一縮。她和莫仁牽手?不可能!「恐怕是你看錯了。」
「我沒有看錯,如果你不倍,為何不自己去看?」
展爾風看了李平一眼,後者會意的點下頭,不發一言地朝玉潭奔去。
「爾風大哥,我知道我說這些話你可能不愛聽,但……我不能不說。」婉兒像是鼓足了勇氣說。
「有什麼你但說無妨。」展爾風淡淡頷首。
「那我就直說了。」婉兒雙目炯炯地望著他,「我覺得無樂和莫仁之間有曖昧。」
「曖昧?」展爾風嘴角微微抽動,背在身後的手不禁緊握成拳。
「說曖昧也許太過,但我認為無樂和莫仁不像是初識,他們之間見不著一絲的生分和距離,彷彿認識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