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呀!事情怎會變成這樣?我記得一個多月前,雅真還喜上眉梢說要請我當她的伴娘。」她被他說出口的話驚得七葷八素,一再提醒自己該找個時間去「行天宮」收驚。
「那個男人是誰?」她穩住驚恐。
「他……你也認識。」
「誰?」
「鋼琴師阿倫。」
「阿倫?你跟阿倫?阿倫他是gay?」她端起酒杯喝一大口,甜沁沁的酒液灌入喉嚨,她的心苦澀澀地擔心纖柔的雅真怎禁得起這種打擊?
話說阿倫他是馬雅鋼琴酒吧的鋼琴師,挑金的披肩長髮用橡皮筋束成一束馬尾,隨著他彈奏鋼琴時大幅擺動的身軀在腦後晃晃蕩蕩。
阿倫是中日混血兒,略顯蒼白的臉上嵌著一雙憂鬱卻很會放電的桃花眼,沉默寡言的酷模樣配上出眾的琴藝,不費吹灰之力很快就迷倒一票女孩子。據她所知,酒吧裡很多女孩子是衝著阿倫而來。
「是。」阿龍用力點頭。
「不對!不對!就算阿倫他是個gay,但,你不是。否則,你也不會跟雅真交往四年。」雅真念大一時就跟念大四的學長阿龍是校園公開的一對戀人。
「當我發覺自己對阿倫產生情懷時,我整個人嚇壞了,憂心仲仲跑去找心理醫師治療並且做了性向測驗,結果證實我是個雙性戀。」
「你會不會因為跟雅真戀愛久了覺得乏味,所以,阿倫一介入立刻擄走你的心?」
「你錯了!真正的愛情是歷久彌新,而不是彈性疲乏。知道嗎?我跟阿倫的愛情今天比昨天更深更濃。」
「阿倫今天輪休?」她不必抬頭搜尋,光聽琴音也分辨得出此刻坐在鋼琴前面彈奏的絕不是超級放電機阿倫。
「阿倫辭職了,他轉到一家私人俱樂部當琴師。」
「辭職?為什麼?他這一離開將令多少女孩子心碎?」
「小魚兒!我就是討厭一堆女孩子用那種充滿性暗示的眼光看他,所以才鼓勵他辭職。現在,他去的那間私人俱樂部要憑會員證才能進去,可以避開一些無謂的困擾。」
「你一吃醋,阿倫就二話不說提出辭呈?嘖!愛情真偉大。」她噘嘴挖苦。
「小魚兒,我知道你是雅真的好朋友,我能瞭解你為雅真抱不平。可是,愛情本來就沒什麼道理可言,我愛阿倫!我真的沒辦法回頭去愛雅真,連偽裝都裝不來。」
「你告訴雅真了?」
「嗯。我想一味掩飾、一味拖延,對雅真不公平,所以,昨天我在雅真面前坦承我愛上阿倫。」
「雅真聽了有何反應?」
「剛開始她捧腹大笑,以為我跟她鬧著玩的。」
「如果我是雅真,我也會以為你在開玩笑。」
「後來我很慎重地再跟她說一遍,我並非尋她開心,我是真的愛上阿倫,她先是一怔呆了半晌,接著發出淒厲的尖叫,痛哭失聲……」
「你這個該死的渾蛋!如果你今天為了一個比她優、比她美的女孩子而拋棄她,她心裡可能還服氣一點,偏偏你卻愛上一個男人?為了一個男人拋棄她?別說雅真無法接受,我相信絕大部份的女孩子都嚥不下這口氣。」
「小魚兒,我真的不想傷害雅真,可是,我對雅真的愛已經消失這是事實,當我的心我的人全繫在阿倫身上時,我覺得我不能也不該繼續欺瞞雅真、耽誤雅真。」
「可憐的雅真。」
「我今天約你出來,就是想請你找時間去陪陪雅真,安慰她。」
「明天是週末,我會過去陪她安慰她。」
「謝謝你,小魚兒。」他滿懷感激地握了握她的手。
「阿龍——我不懂!你跟雅真相戀四年,一千多個日子耶!雅真怎會敗在阿倫手上?如果我沒記錯,你勤跑這間鋼琴酒吧也不過是這半年的事,我真的不敢相信四年的感情竟然不敵半年?」
「我最理性的小魚兒!愛情它不是加減乘除的數字遊戲,時間更不是衡量愛情多寡的沙漏。累積四年的戀情不見得比半年的戀情更刻骨銘心,我想,等你哪天也嘗到真正的戀愛滋味,你就能夠明白我此刻的心情。」
「你確定你跟阿倫是真心相愛,而不是被愛沖昏頭?」
「我跟阿倫決定不計世俗眼光終生相守,無怨無悔、不離不棄。」
「真的?那……我想我還是會獻上我的祝福。」
「小魚兒!!你知道你的祝福對我有多重要嗎?我還以為當你知道真相後,除了臭罵我一頓,還會翻臉跟我絕交。」他深鎖的眉頭舒緩開來。
「你勇敢地去追求你的真愛吧!我會陪雅真度過這段心碎的日子。」
「小魚兒!你真好。」阿龍激動地用力抱著她,大方地啄吻她的臉頰。
「小魚兒!」悶雷似的一聲爆吼,冷冷切入。
「嗄?你怎會在這裡?」她見到鬼似瞠瞪何偉傑。
「我打算開車去找你,沒想到在青田街口正好看見你騎車出去,所以我就跟在你後面過來。」他很不客氣地打掉阿龍搭在她肩膀的手。
「小魚兒,他是?」阿龍明顯感受到眼前這名高大的帥哥好像吃了一拖拉庫炸藥,火藥味十足。
「我跟你們介紹一下,他叫何偉傑,他是陳炯龍。」夾坐在兩男之間的她,扭頭介紹雙方認識。
「陳炯龍?他就是你口中的學長阿龍?」
「是啊。」
「對不起!我有些話要跟小魚兒說。」何偉傑不由分說將她拉下高腳椅。
「小魚兒……」阿龍跟著跳下椅子想攔住他們。
「你放心!我只是跟她跳支舞,不會吃了她。」何偉傑蠻橫的手臂強行摟著她的纖腰滑進小小的舞池裡。
「何偉傑!你幹嘛摟我摟得那麼緊?我都快不能呼吸了。」她徒勞無功地抗議掙扎。
「摟太緊?不會呀!我覺得我應該還可以摟得更緊一點。」老愛跟她唱反調的何偉傑再次收緊手臂,她整副柔軟的嬌軀就像連體嬰般黏貼在他身上,他猶不肯罷休,還得寸進尺地將英俊的臉頰熨貼上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