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給她裝肖維嗎?
還是他良心發現,踅回來要載她一起下山?
「敬大哥。」在他還沒原諒她那樁「天龍事件」前,面對他,她都必須給足一整瓶蜂蜜加持過的笑容。
「對不起,我突然不想下山,想回家,所以……很抱歉。」坐在駕駛座的敬焱日,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神村月呆看著他,她懂,他確實是在報復她。
接下來,他可能又會像五分鐘前一樣,咻地一聲,跑得連個鬼影子都不見。
算你有種,敬焱日!
「沒關係,我……」
「在跟蹤我之前;你有沒有想過,在一片黑暗中,你可以自己走下山嗎?」
說話的同時,敬焱日已下車來到她面前。
喝!他什麼時候來到她面前的!?
神村月像見鬼似地,驚地踉蹌的退了幾步,穩住身子,抬眼望他,聲怯怯地問:
「敬大哥,你……你怎麼知道我在跟蹤你?」
「這一條山路上去,只有二戶人家,你說,我還猜測不出來你的用意嗎?」他沒告訴她,從一出飯店他就發現她,是不希望她覺得自己太笨。
「我……其實我跟蹤你,只是要向你道歉的。」
「向我道歉!?」
「就是……在天龍飯店時,我……我對你無禮……」
「有嗎?」
「對……對不起,你不要生氣了,錯是在我,不是我二哥。」神村月很認真的向他道歉。
其實,道個歉,並不如想像中的難嘛。
「你以為你來道個歉,我就會和你二哥簽約合作?」
「要不然你想……」神村月火大的喊,但想到革命尚未成功,月兒仍需努力,聲調立刻一百八十度的轉,她嗲聲嗲氣的接續著未完的話:「怎麼樣嘛?」
她的嗲語,像一帖化骨綿散,把他全身的骨頭部催軟了。
鎮住心緒,他不能這麼輕易的就原諒她。
「我問你一件事。」
「嗯,好,給你問。」她兩手交握在身前,站得直挺挺的,像個乖巧人兒,一副有問必答的乖表情。
她的乖模樣竟讓他有種想把她纖弱的嬌軀抱入懷中的衝動。
壓抑下對她強烈的好感,他早看清楚她的凶面目,如果他馬上答應原諒她,那他保證,不到一秒鐘,她的甜美模樣肯定會就地融化——
「你告訴我,當年我脫光衣服在你家的游泳池裸泳,游回岸邊找不到衣服,是不是你把我的衣服藏起來了?」他彎身,俊逸的臉孔逼近她,
他早就不想追究這件事,其實不用問,他也肯定是她。
畢竟,整個神氏莊園敢藏他的衣服的,只有他們神家三兄妹,拓跟拔不會做這種無聊事,嫌疑犯當然只剩下月了。
若不是她又「當眾」提起這件陳年糗事,他早把它給拋到火星上去了。
他突然逼近,她直覺一陣口乾舌燥,心律不整、呼吸紊亂……
「告訴我,是不是你做的?」
他的聲音真好聽,把她的心緒強烈的吸引住——
凝瞅著他的黑眸,她輕輕地點點頭。
「是你!?」
「嗯。」
「很好,我早就猜到是你把我的衣服拿去藏起來的。」
他突然挺直身,嘴角銜著一抹似笑非笑的詭異。
他的目的達到了,這件「兇案」是她幹的,她也已經向他俯首認罪了,想必以後她絕對不敢再「當眾」提起這件陳年糗事。
瞇到他嘴角邊的「奸笑」,神村月陡地發覺自己中計了。
他想到的,她也想到了,只不過,她比他晚一步想到。
好哇!敬焱日你這個奸商,果然是無奸不成商!
神村月露出一抹甜笑,沒關係,反正他的糗事又不只這一條,她還可以說其他的。
「敬大哥,你一定不會和我計較這種小事的,對不對?」
睨視著她,他臉色一沉,俊臉升起幾道怒煙。「你認為這是小事?但這對我來說是件大事。」
「啊?」
神村月傻眼的望著他。他幹嘛真的生氣了?她以為這種綠豆芝麻的小事,他堂堂一個少總裁一定不會把它放在心上,所以她才會點頭承認當年的「罪行」,哪知道他好像很在意耶!
真是的,早知道他是—個雞腸鳥肚、心胸狹窄的人,就算打死她、她也不會承認。
「敬大哥……」
「也許你認為這是小事,但你有沒有想過,它一樣會造成我的困擾,就如你,不也把它拿來當眾取笑我。」
美貌上貼著歉意,神村月訥訥的道:「敬大哥,對不起啦!我……我保證以後不會再提這件事。」
不過,不保證不提別的事。
「你當然不敢提了,因為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是你。」他沉下臉,大剌剌的說出事實。「不過,當年把我全身看光光的僕人,少說也有二、三十個吧,我能封住你的嘴,但那二、三十個僕人呢?你替我想想,我堂堂一個跨國大集團的少總裁,可禁不起有人當眾指著我,說他看過我全裸的身子。」
「呃,那是你小時候的事……」
「你也知道媒體高竿之處,他們製造聳動新聞的能力可是一流的,只要他們在標題上,一不小心把『小時候』三個字抽掉,那這個全裸就很有看頭了。」
他一臉肅穆的續道:「如果同時有三十個歐巴桑出面說,她們都看過我敬焱日全裸的身子,那我可能就會被寫成戀母情結、姊弟戀,或者是患有只喜歡老歐巴桑的怪癖……」
聞言,神村月低頭竊笑著。
「這會對我造成莫大的困擾!」他加重音量,嚴厲的控訴。
壓低的厲吼灌進她耳裡,讓她忙不迭地斂起笑容,抬頭,她萬般惶恐,囁嚅著:
「敬大哥,我……我會叫我們家的僕人,不准張揚這件事,你放心,他們懂分寸的。」
「這年頭,貪圖名利私慾而蒙蔽了心智,忘了主人是誰的僕人,可不在少數。」
「不……不會的。」神村月感到頭痛,她怎麼好像把事情愈弄愈糟了。「敬大哥,你就原諒我嘛!」
「這件事讓我愈來愈提心吊膽,我很難說服自己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