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曼一直等到輕微的腳步聲上樓後,才敢翻過身來。
「呼!他知道我在這兒啊?老天!我怎麼可能沒吃排頭呢?」
小臉蛋揉著小羽被,心頭的踏實感裡更多了份感動。「展家的男人怎麼都這麼會照顧人呢?」
她失神的抱著被子回房間。
睡著的她,夢裡有一個英雄守護著她的安危,提供一雙堅實的臂膀讓她可以窩靠,那個英雄的臉孔……好像是展大哥……不不!應該是學長……
喔!兩個面貌重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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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在家呀?」是昀揚打來的電話。
「不只我在,你那個學妹也在家。」旭揚口氣冷颼颼的。
真不知情況怎會變成這樣?老媽找曉曼來看家、澆蘭花,他卻得跟在小妮子後頭當保母,他的心情實在超惡劣了。
「什麼學妹?」昀揚摸不著頭緒。
「言曉曼!」旭揚抓抓頭髮,很不甘願說出這一個名字。他一邊鬆開剛才因要事外出而打得完美的領帶,一邊煩躁的在房間內來回踱步。
「啊?怎麼可能?」昀揚不敢置信的叫了一聲。
「你自己回來看不就得了。」旭揚走到牆邊,又回過身來繼續踏步。
昀揚倒抽一口氣,嘿嘿乾笑兩聲打太極拳。「老大,我最近日夜顛倒趕畢業報告,沒空回去。」
「她是你學妹,你來把她請走!」旭揚忍不住對著話筒嗤叫。
「你大可兇惡地趕她,你老弟絕對重兄弟情意,不會為學妹強出頭的。」拜託!教他再靠近那一個恰北北女生?除非他不想提長劍遊走江湖摘花了。
「沒人性的兄弟!」
「老大,話不能這麼說啦!言曉曼很恐怖的。」
「這個還要你來告訴我。」旭揚大聲的嗆回去。
「所以囉!老大,原諒我這一回吧!你一定有辦法搞定她的啦!」
旭揚捏緊拳頭了。「好,我這就去找她,把她『趕盡殺絕』,奪回我海闊天空的生活。」他丟下電話就往房門外沖。
「咚!」一跨出房門,一管小火箭炮居然撞進他的懷中。
「痛!」曉曼捂著臉頰低叫。
旭揚雖然不怎麼吃疼,可也很不想和她撞滿懷……他陡地瞠大了雙眼,高嚷著,「妳幹嘛包成這樣?」
經過剛才那麼一撞,身上圍的大浴巾差點給撞散了,曉曼一手急忙抓住浴巾上緣,一手揪住旭揚鬆鬆的領帶把他拉向牆邊。
如此一來,兩個人就親密相貼了。
「有地震呀!來不及躲到一樓的大飯桌下,我們只能靠著牆邊站了。」
旭揚瞇緊利眸,提高她的肩膀冷聲道:「我怎麼不覺得?妳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什麼主意?地震了,我只好跳出泡澡的浴缸,沒命的衝出浴室,避震救命的宣傳片中都是這麼說的呀!」曉曼紅著臉低聲答著。
只是連衣服都沒穿,全身上下只包著一條浴巾,展大哥的手掌還扣住她的肩頭,這樣……妥當嗎?
他才想罵她胡說八道,不意腳底邊就來了幾個搖晃。「真的有地震!」
「這次小多了,只是餘震吧!」曉曼拍拍胸口,人也鎮定多了。
「奇怪,我先前怎麼沒感覺?」他仔細回溯著他到底錯過了些什麼……對了,他剛剛一直在踱步,又專心跟昀揚講電話,所以才忽略了地牛翻身。
他心中塞進幾許愧疚感,他竟將她善意的舉動歸向齷齪的那一方……
「展大哥,我……」
「什麼?」他盯著她不停眨合的長眼睫,紅暈瀲濫的兩片粉頰,怯怯蠕動的朱唇,他不由得看出神了。
「展大哥,我想回去把身上的泡泡沖掉。」她咬著唇瓣小聲說。
旭揚鬆開手,瞪著手上的一堆沐浴精殘餘物,他的真絲領帶上也有一片她留下的水漬痕跡,那片痕跡逐漸擴大,變成竄入他胸坎裡的一片模糊曖味……
他彷彿讓一支飛箭刺了一下,不痛,但是神經末梢卻已麻軟無力了,她雪肩半露的影像在他腦海中盤旋停格。
天!他到底是中了什麼邪,才發誓要將她「趕盡殺絕」,偏又莫名地對她起了遐思?
他衝回房間裡,在浴室的蓮蓬頭下拚命淋著冷水。
「切記展氏名言:好兔不吃台灣草,更別說啃到杵在家裡的恐怖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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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大哥忽冷忽熱的,讓人家的心情像在洗三溫暖,但是我又不能違背阿姨的托付……唉!跟個男人『同居』好彆扭喔!」曉曼一邊炒菜一邊嘀咕著。
炒鍋裡竄升的熱氣烘得她臉上熱呼呼的,可是怎麼也比不上那日展大哥強悍有力的手掌在她肩上留下的溫度熾人……
「我胡思亂想些什麼呀?我都決定要喜歡學長了啊!」重彈下額頭清醒一下,一再地自我說服,她的心思也能兜回烹調晚餐上頭了。
客廳這一頭,旭揚埋頭看他的《Time magazine》。
千錯萬錯那一個颳風下雨夜,他不該蹚進言曉曼的渾水中。不能再心軟了,今夜他鐵下心準備和她攤牌了。
只是,廚房那裡特殊音效不斷--
咚咚!兩個鍋子打架了。鏗鏗!菜刀摔進洗碗槽了。鐺鐺!湯匙滾落地磚。嘶嘶!應該是燙到手的吸氣聲。哈啾!被胡椒粉嗆了吧……
他想像著她又慌又亂忙成一團的模樣,真的給他看到了,他一定會忍俊不住。
這小妮子挺固執的,都已經跟她嗆聲教她別多事了,可她除了上學打工之外,照常每天澆蘭花,燒飯煮菜,把家裡整理得井然有序。
不該佩服「恐怖分子」的毅力,只是他心知肚明,他又發現她另一個優點。
「展大哥,吃飯了喔!」
聞言,旭揚這才猛然發覺他聽進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聲音,腦袋想了一堆有的沒有的事情,雜誌卻還留在原頁不動。
老天!真是窩囊透了,他居然再度隨她起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