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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月棠趕快再附耳過來面授一番機宜。「妳可以這樣這樣,如此如此……」

  曉曼聽了一籮筐會讓人昏倒的「十大秘訣」,不禁張大了嘴,整張臉漲得通紅,簡直想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聽我的準沒錯啦!」月棠笑得賊今兮,緊攬著曉曼愉快道:「好好,說定了,妳就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放心住下來,阿姨可以開開心心的去『飢餓三十』,餓破肚皮了。」

  「放心住下來?」唉!看來沒得選擇了。

  曉曼小臉頰不由自主的在月棠的肩頭上磨蹭,這種對著「母親」撒嬌的感覺久違了呢!「餓破肚皮還能開心?阿姨,妳真的很可愛呢!」

  「是嗎?我的朋友們也都說我愈老愈開朗了。」月棠輕淺一笑,那笑容,是滄桑過後的淡淡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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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想要一個永遠,你究竟可以給我多少年?

  但花開多久會謝?烏兒飛多遠會看不見?

  如果青春只是一眨眼,最愛的人何時要離別?

  --花開花謝,周治平詞曲

  曉曼哼著小曲,提著灑水壺,身影輕移,對著蘭花盆淋下甘泉。

  旭揚一回家,不期然就撞見一個漫遊蘭花叢中的快樂小精靈。

  然而,他一點都快樂不起來,憤怒聲音從他喉頭竄出,「妳怎麼還沒離開!」

  「啊!」怎麼也沒料到天台上會有第二個人,曉曼嚇得忘了小曲,掉了灑水壺,渾身立起雞皮疙瘩,驚惶地抬眸望著眼前的男子--

  他的臉型略顯瘦長,高眉深眼,輪廓深刻,一件鑲著金扣子的深藍色西裝,看來像是某一種制服的外套,包裹著一具寬廣遼闊的肩膀,與一副剛硬堅實的胸膛。

  他沒有一絲粉味,好man呀!高偉挺拔的男人比起一六三高度的她還多上二十公分不只吧!

  專心仰頭一瞧後,她所有的知覺都被那一對端凝著她的冷眸吸引住了,一種熟悉感瞬間湧上她心頭。

  他的眼瞳明明沉洌得像兩潭冰湖,她卻可以感覺到湖水中留存著和暖溫度。到底那兒來的Deja vu?(法文,似曾相識)

  這個恐怖分子怎麼還在這兒?他的惡夢還沒結束啊?

  一雙又圓又大的眼睛配著尖尖的小下巴,看得出來是病體初癒的清瘦模樣,一件嫩黃的短衫罩著纖細的身子,整排的扣子一個都不放扣到咽喉口,下半身繫著一條同色系的A字裙,腳蹬白色的平底包鞋,烏亮水滑的披肩長髮只用兩隻小夾子夾在鬢邊,髮絲恣意凌亂飛舞。

  嘖!打扮得俗不拉幾,一個年齡不大的老古板!哼!她這款姿色就跟一個普普通通的鄰家小妹妹差不多。旭揚努力挑剔著。

  反正,天底下的恐怖分子一定要像凶神惡煞一樣難看就對啦!

  「妳動我的寶貝蘭花做什麼?」旭揚重哼一聲。

  曉曼拍拍頭,有些明白了。阿姨說過這些蘭花是他大兒子的寶貝……「啊!你是它們的主人。」

  難怪一看見他,她心頭就跑出莫名的熟悉感。他和學長有五分像,只是他更魁梧軒昂,不似學長較為斯文俊美。

  「我媽呢?」旭揚逕自問著。

  「阿姨去『飢餓三十』了,她交代我說……哎呀!我不能說太多,否則天黑都說不完。時間晚了,我快去煮飯吧!」她嚷得很急,一溜煙咚地消逝於花房外。

  阿姨有說展大哥是開飛機的,他對飛機餐深惡痛絕,每次一回家,一定要先好好吃一頓「像人吃的食物」。所以既然阿姨把這個家交給她看管一個月,她怎麼可以怠慢了展大哥的腸胃呢!

  「搞什麼?」旭揚根本沒聽清楚她那一陣嘴中叨絮。「飢餓?煮飯?愣頭愣腦地,她病還沒好嗎?」他彎下身撿起灑水壺。

  「我好了。」曉曼清脆的聲音驀地又打後頭冒出來。

  「妳!妳不聲不響跑回來嚇人啊!」他打直身子,抱著灑水壺瞪著她。

  「不是啦!」曉曼甜甜一笑,漾出兩個小梨窩。「展大哥,我剛剛忘了告訴你,我叫言曉曼。」

  平凡古板俗氣的鄰家小妹妹笑起來唇邊梨窩一閃一閃,居然極為甜美動人,害他心臟節拍忽快忽慢有點紊亂……

  「見鬼了!」不行!一定要討厭陰魂不散的恐怖分子到底!旭揚爬爬頭髮睨視著她。「我知道妳叫言曉曼,妳真的很煩--」

  「不煩你了,我真的該去煮飯了。」曉曼兩隻小腳一蹬,又跳著跑走了。

  他單手扠腰,再度對著來去自如消逝不見的小身子又嘔又惱。「說跑就跑,也不會好好走路,簡直是一個跳豆兼笨胎啦!」

  凝眸處收盡彩霞滿天,日落黃昏,夕照繽紛,嬌蘭待寵……

  「我何必讓一個麻煩打亂了回家的好心情!多日不見我這群寶貝了,我還是先疼一疼它們吧!」

  於是,他脫掉外套,挽起白襯衫袖子,專心融入各種深深淺淺美麗的色澤紋彩的花海中。他一手建造的花房裡,收藏著許多名貴品種,有蝴蝶蘭、文心蘭、虎頭蘭、拖鞋蘭、嘉德利亞蘭等等。

  古人說蘭花似君子,然而在他的眼裡,蘭花則如嬌柔的女人。女人會傷心哭泣,蘭花卻不會哭得讓他心慌意亂,因此,他只願眷憐蘭花。

  當然了,女人中也有玩家,雖不談感情,但他從不會拒絕那類可以令男性釋放野性激素的女人,沒有活色生香,男人豈不白活了?

  甘澤遍及花房每一個角落後,他拾起剪子,細心剪去他最心愛的這盆黃蝶蘭的綠葉尖端一點枯色,最後再添加上半把蛇木屑植材,與一小匙稀釋了的高磷肥。

  秋照已沒,夜色深沉時,他眼角不經意地掃到方纔那一抹逝如晚風的鵝黃身影又在花房門口探頭探腦。

  他眸也不抬,背著身對她勾勾手指,冷酷傳令,「過來!」

  曉曼也沒扭捏,蹦蹦跳跳地來到他面前,一雙眼睛好奇地盯著他的手直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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