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驗老道的主持人見場面冷了下來,才思敏捷地立刻在腦中擬出一篇稿,發揮她的三寸不爛之舌,又把場面給熱絡了。
「傳統保守的女人要走出自限的框架,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氣,猶如『魅惑心鑽』要帶給想愛卻又不放膽去愛的女人的真義一般……」
走出去需要很大的勇氣?
主持人的話終於讓潘瑾純回過神了,她發現自從出場後竟然連一步都還沒踏出去,時間過去多久了?她毀了黑肱旭的心血了嗎?
她孤獨無援地站在台上,慌亂、緊張、害怕的眼神四處求救,但台下一片黑鴉鴉的人影,每個人臉上都露著準備看好戲的表情,好像全都在等著她出糗。
她是醜、是沒用,但她絕不能毀了黑肱旭的前途,至少她要把這場秀走完。算了,跟他拼了,反正最壞的結果,不過是被暴怒的黑肱旭擰斷脖子而已。
她試著放鬆自己,提醒自己千萬不能緊張得同手同腳,還不斷地催眠自己——這條短短的伸展台只是街上的騎樓、公園裡的小橋,沒什麼的。
就這樣,她一步步艱難地踏出去,擔心害怕的神情正巧似極了想將愛戀深埋心底,又想狂野放肆、轟轟烈烈愛過一回的女人;她身上穿的紅色無肩露背的改良式迷你緊身旗袍,更將傳統保守和放肆狂野兩者間的矛盾表現得淋漓盡致。火紅的衣服將鑽石映得更是紅光霓霓,就像是一顆火熱的心,迫不及待地想奔逃出被禁銅的囹圄。
好不容易走到台前,正愁著不知該如何擺出勾引的姿勢時,忽然看見前排貴賓席上喬憐正親密地挽著黑肱旭的手;另一邊還有一個粉塗得比牆壁還厚的老女人,正有意無意地靠著他,沒想到她在這裡為他的前途拚死拚活的,他卻在台下左擁右抱的。喬憐是個美女她無話可說,但另一個怎麼看都比她醜,他怎麼好像一副很享受的樣子,真是噁心!
瞧不起她是嗎?好!她就扮一次蕩婦給他看!她決定不顧一切豁出去了。
她含蓄、柔弱地擺動著身段,絳唇微啟,一雙帶笑的鳳眼挑媚地瞧著黑肱旭,她用食指勾起頸間的鏈子,放在唇前輕吻著,然後再緩緩地將它置回胸前,轉身時,那閃著奪目色彩的鑽石,在她雪白的胸前頑皮地跳動了一下,那不經意的一下跳動,卻足以令在場的所有人感到呼吸窒礙。
黑肱旭滿心不解地看著這個不是先前所指定的模特兒,為什麼他千桃萬選的模特兒在上台前一刻會被掉包?還有眼前這個意圖勾引的女人,她的神情他好像在哪裡見過,但就是想不起來。
潘瑾純沿著伸展台走了一遍,雙手有意無意地撩撥著胸前的光芒四射,台下所有人的眼睛全鎖在她身上就再也離不開了,每個人全都讓這個混合著傳統與狂野的女人,和始終無言卻不斷扇動人心解放的心鑽,給奪去了心魂。
寂靜了一秒,登時,台下一片如雷的掌聲,鎂光燈再一次此起彼落的閃個不停,場內沸騰的氣氛說明了這次的展出十分的成功。
看樣子,她成功了!潘瑾純嘴角噙著笑,緩緩地退出舞台,自信、勝利的背影好似全天下的男人都讓她給征服了。
「旭,恭喜你,展出很成功。」喬憐緊緊地擁住他,開心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黑肱旭虛應著每個人的祝賀,表情一點兒也沒有喜悅的感覺,他的心思全在那個意圖勾引他的女人身上。
第五章
回到後台,潘瑾純虛脫地癱軟在椅子上,剛才在台上真像是上戰場打仗一樣,才短短幾分鐘而已,就幾乎用光她這輩子所有的力氣。
「我就知道你行的。」黑肱昕讚賞地用力在她肩上一拍。
光聽外面那如雷般轟動的掌聲,黑肱昕就知道自己是慧眼識英雄,哈哈哈!
「啊……我不行了,我快死掉了。」現在她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幸好我臨時換了人,否則小哥這次的鑽石發表會一定得不到滿堂彩。」
「原來真是你在搞鬼!」黑肱旭冷著臉地走近她們,他先瞥了一眼虛軟無力的潘瑾純,再狠狠地瞪著黑肱昕。「你什麼不好玩,竟然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可是結果很好呀!」她得意地仰著小臉,反正事情圓滿結束,她根本不需要內疚,也不需要道歉。
「做錯事還不知反省,你知不知道你這麼一搞,可能會害死多少人!」
「不關她的事,你要罵就罵我好了,是我要她這麼做的。」潘瑾純硬撐著無力的雙腳,十分有義氣地擋在黑肱昕面前。
「你又是誰?」他眼神犀利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女人,這個聲音好熟呀,可是他一時之間想不出自己是在哪裡見過這個女人。
其實以他專業的眼光看來,這個女人並不是屬於那種會令人一眼驚艷的人,但她散發出的每一分恬淡氣息,都能輕易攫住每一個人的視線。這份靜謐,混著她眼角若隱若現的叛逆神情,完全符合「魅惑心鑽」的真義,他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女人才是最佳代言人。
「我——」她奇怪地盯著他,不明白黑肱旭為何沒認出是她?難道是臉上的妝讓她判若兩人?
「小哥,她是我的同學Amanda。」黑肱昕搶著說。原本她是想讓潘瑾純成功地為黑肱旭走完秀,等他除去了對她長相的成見之後,再說出一切事實;但現在作戰計劃改變,她不想說了。
「同學?」他記得她的同學都和她差不多歲數,而這個叫Amanda的女人看起來至少大她五歲,他實在很難相信她的話。「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直說吧!」他瞇起眼,緊盯著這個在台上公然勾引、挑逗他的女人,她絕對不是這麼簡單,她要的一定不只這些。
一個女人勾引一個男人,目的無非是為了名利,看來她也熱中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