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心送了杯咖啡給他後,回到房裡,她想睡,卻睡得極不安穩。睡了又醒,醒
了又睡,每次一睜開眼,身旁都是空空的,這令她感到非常的無措,彷彿心也是空
空的。於是,她拿起海希傑的枕頭抱在懷中,懷裡充實的感覺,這才令她彷彿得到
了某種安全的依靠,放心地睡去。
待所有的報表都整理好,海希傑回到房裡就看見康心縮著身子,緊緊抱著枕頭
的模樣,此時的她,就像個寂寞的小孩,一定要枕頭陪著才能入眠。
看著睡得極不安穩的她,他又不由得心疼,真想問她到底什麼噩夢困擾著她。
他蹲在她的身邊,手像昨夜那樣地輕碰著她的手指,康心則像是得到暗號似地,
極自然反射地反手緊緊握住他。
海希傑揚起嘴角,被需要的那種甜蜜感立即漲滿了他的胸口。
可是他一看到自己的姿勢後,又立刻垮下了臉。他剛才應該先躺回床上才對的,
現在可好了,他恐怕要蹲到天亮了。
半夜裡,康心忽然驚醒,她看著眼前一臉疲倦的海希傑,連忙縮退了身子。
「醒啦。」蹲在康心身邊,看了她一夜睡容的海希傑,雖然全身酸痛,但心裡
卻是滿足的。有誰能和他一樣,盡情地欣賞著美人的睡顏?
「你怎麼會趴在我身邊?」康心有些驚慌地瞪著海希傑。「你非禮我?」
海希傑實在受不了她每次都把他當色狼看待。他執起她的手,讓她看得更清楚
地說道:「看清楚,是你抓著我的手不放。」
康心臉上一熱,連忙放開他。「你怎麼不上床睡……」她愈問愈小聲,還被自
己話裡那不經意的邀請意味給惹紅了臉,但願海希傑不會誤會她的意思。
海希傑是沒誤會,不過他卻讓康心那低頭含羞的模樣給看傻了眼,原來康心嬌
羞的模樣是這般地惹人憐愛呀!
他火熱的眼神看得康心全身不自在,只有兩人呼吸聲的寂靜空間裡,更顯得暖
昧。
康心連忙開口打破這令人全身發熱的沈默。「天還沒亮,你要不要再睡一下?」
「不了,一會兒我要去日本。」海希傑的眼,還是離不開她因嬌羞而柔美非常
的小臉。
「我跟你去,什麼時候出發?」康心才準備要下床,就被海希傑攔下。
「不用了,我事情一處理好,就會馬上趕回來。」不知道為什麼,海希傑竟有
些捨不得走。
「我是你的保鑣,我一定要跟。」康心抬眼看著他,小臉全是堅持。
「不用了。」海希傑就是怕她會自恃著保鑣的身份,不顧一切地搶在前頭保護
他而發生什麼危險,這才不讓她跟的。因為他明白,這趟去日本,有黑道背景的日
升集團必定會採取阻礙行動,有康心在身邊,他反而會因為顧慮她而無法放手去做。
「為什麼不讓我跟?」
「這幾天跟在我身邊,你不但要受我的氣,還要神經緊繃的保護我,真是夠你
受的了。趁著我去日本的這幾天,好好地去玩吧。」
海希傑突然用這樣溫柔的目光對著她輕聲細語,她不但不習慣,還臉紅耳熱、
心跳加速,幸好這房裡燈光暈黃,他看不見。
「可是,萬一那些人──」
「別擔心,除非他們追到日本,否則傷不了我的。」他安撫著她。「乖,聽我
的話,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放開心好好的去玩一玩吧。」
康心終於發現海希傑的不對勁了。「為什麼突然跟我說這些?」
「是啊,我也不知道。」海希傑笑了笑。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在意,
他不在她身邊逗她的日子,她是否會過得開心,更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明明飛機就快
起飛了,而他卻在家裡磨蹭著。
「你再睡一下,我得出門了。」他突然低下頭,吻了康心的額際,然後頭也不
回地走離。而意外地,康心並沒有推開他,更沒有賞他一巴掌。
康心怔仲地看著開了又關的房門,翻飛的心始終無法平靜。
她搖了搖頭,想讓腦子清醒一些,此時,眼角瞥見了擱在床頭的手機,她這才
忽然記起自己的任務。
她該打電話通知僱主海希傑到日本之事嗎?
考慮了許久,最後她還是選擇放棄。反正日本合約之事已成定局,相信海希傑
這趟去日本不會改變什麼。
第五章
海希傑才走了一天,康心便開始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明知道這樣犯了鳳園的禁忌,但
她就是忍不住,也控制不了,愈是想壓抑,腦中海希傑的影像就愈明顯。
為了不使自己胡思亂想,於是她每天不斷地練武、練武,希望疲憊的身體在沾
到枕頭的那一刻,能深深地睡去。
但她錯了,她不但沒睡著,就連眼睛也不敢閉上。因為,空而大的床令她感到
一種莫名的恐慌,就連緊抱著枕頭也無法消去,尤其在夜深人靜的夜裡,那種感覺
更是強烈。
此時,她又會再度想起海希傑寬闊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他寬闊
的背能給她一種安定的感覺,只是這背影的主人今晚不在──
來回不斷地翻覆,康心還是沒有任何睡意,最後她乾脆起床。
她記得海希傑在頂樓種了一些花,就去那裡坐坐吧。
於是,她摸黑上樓,在頂樓花園吹了一夜的風,直到天邊露自,她仍無離開的
打算。
突然,手機的音樂打破了寂靜,她瞥了一眼號碼顯示,然後才有些不情願地接
聽。
「你這個臥底是怎麼當的?為什麼沒有通知我海希傑去日本?害日昇集團明明
到手的鴨子又給飛了!」
康心靜靜地聽著對方的咆哮,眼睛則望著遠方橙紅色的初陽。
知道海希傑竟能力挽狂瀾地搶回合約,不知為何,她竟鬆了一口氣。
「都是因為你!說!這到底怎麼回事?」
康心沒有任何解釋地掛了對方的電話,她認為自己已經做到該做的了。
才掛電話,她又馬上接到了鳳姊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