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願娶狀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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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不?」他也站起身來,與只矮他半個頭的雪湖對峙,「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妳,我無愧於心。所以我可以坦蕩的要求應得的代價。」

  她錯了,她還以為他有一點喜歡自己,有一點欣賞自己;沒想到他要的只是代價。

  「我不會嫁給你的。」儘管愛著他,喜歡著他,她也絕不這麼沒有尊嚴的嫁給他。

  「這可由不得妳。」他的笑容好狡猾,好冷酷。「一切都由我決定。」

  第六章

  京城裡最近非常熱鬧,因為三年一度的舉試在這幾天就要舉行了,赴考的舉子紛紛趕至,擠得城內水洩不通。

  而販子們也從各地湧來,誰也不想錯過這個發財的大好機會,大伙都想趁此考期大撈一筆,填滿荷袋以便度個好年。

  齊秉禹、韓柏安帶著雪湖跟珞兒一起出現在這熱鬧的大街上,這是她們到京城後第一次步出齊莊大宅,因此顯得特別的興奮跟好奇。

  尤其是珞兒,她像是飛出籠的小鳥一般,高興的四處晃蕩著,嚇得韓柏安亦步亦趨的跟著,深怕她一個不小心走失了。

  「怎麼了,妳有心事?」齊秉禹問向身邊一直靜靜走著的雪湖,看她側首凝思的模樣,似乎有滿腹的心事。

  「沒有。」事實上她正在注意那些顯眼的皇榜,那上面標示著考期跟進場的時辰。

  「我記得你說過,桑夫當上了苗族十八洞之一的洞主,是不是?」

  「不錯。」

  「那要如何才能動得了他呢?」這是她最關心的事。

  「妳想做什麼?」他的眼底浮起了警戒。「我不想妳做傻事。」

  「我不會。」她給他一個寬心的笑靨,「我只想知道動他的可能及後果而已。」

  「希望如此。」他也還以一記迷人的笑容。如果以為他會傻得被她虛假的笑容所騙,那就太小看他了。不過也好,他可以利用這個機會跟她說清楚,讓她死了復仇這條」。

  「對妳而言,桑夫或許是個無惡不做,卑鄙無恥的殺父仇人;但是對朝廷而言,卻是個解決苗疆紛爭,使邊城百姓重新獲得平靜生活的大功臣。」

  「怎麼會呢?」雪湖不敢置情的瞅著他。在她的記憶中,桑夫是個獐頭民目、畏畏縮縮的小人,什麼時候成了解救萬民的大英雄了?

  看見她一臉不相信的表情,齊秉禹有耐心的解釋道:「事實就是如此。因為他殺了妳父親得到族長之位後,便向朝廷投降繼而說服老苗主跟朝廷議和,解決苗疆與漢人間多年來的戰爭,是以他對朝廷來說確實是個功不可沒的大功臣。」

  雖然老苗主已烴死了,新的年輕苗主對桑夫也失去信賴。但他的功勳依在,對朝廷、苗疆都還是有影響力的。

  聞言,雪湖的一顆心沉到了谷底。原來在世人的眼中,忠心耿耿的父親才是破壞他們家園、阻礙他們幸福的劊子手。

  「我不相情!我不相信!」她激動的捂耳大叫。

  爹一向講究忠膽跟義氣,因此主戰不肯跟清議和,為的是不忍見同族同胞在清廷的長期壓搾下過著沒有尊嚴、沒有主權的次等生活。可是沒有想到,到頭來他卻成為萬眾所棄的對象,這教她怎能不心痛呢?

  「這不是真的,都是你在胡說對不對?」

  雪湖失控的叫嚷聲吸引了路人的注意,同時也喚回了被迷得眼花撩亂的珞兒。

  「怎麼了?」她關心的緊擁臉色發白,瞪著齊秉禹而不住顫抖的雪湖。「是不是你欺侮了她?」她對著齊秉禹大叫,認定是他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才會讓雪湖如此失常。

  「珞兒,別無禮。」韓柏安低聲斥責,他轉向齊秉禹,「齊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先到附近的茶樓再說吧。」不想成為路人的注視目標,齊秉禹挑了間離他們最近的茶褸,帶頭走去。

  在等小二送茶茗點心的時間內,他約略的將事情說了一遍,並隨時注意著情緒已漸趨穩定的雪湖。

  冷靜下來的她又恢復到那種若有所思的模樣。

  「這就無怪乎雪湖會那麼難過了。」韓柏安低聲歎息。

  「可不是嗎?」珞兒一臉不平的嚷道:「雪湖的爹是個好人啊,那些苗族人太不長眼睛了,好人壞人都分不清楚。」

  「妳認識雪湖的爹?」瞧她漲紅著臉,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韓柏安忍不住笑問。

  「不認識。」她答得倒乾脆。「可是我認識雪湖啊!雪湖是個好人,她爹當然也是個好人嘛,真笨。」斜睨了他一眼,她搖頭歎息,怪他是個中看不中用的愣呆子。

  「雪湖,」齊秉禹勸向始終慘白著臉,低首不語的雪湖,「人生在世本來就有很多不公平的事,表面上看似對的,事實上卻是錯的;而看似錯的事情,往往卻又是對的。

  事情的真相完全取決於人心的認知,這在人世間是常有的事。所以妳也別太在乎了,只要妳認定令尊的價值,以令尊的行為為傲,那又何必在乎他人是怎麼想的呢?!」

  或許是以往常和老和尚下棋之故,他說話的口氣也有幾分像老和尚了。

  「難道就讓我爹永遠如此蒙冤不白下去?!」難怪娘要自己永遠不要回苗疆去,原來她早就知道了。「我那一生忠義的爹,到頭來得到的是什麼?」

  一陣悲淒的無奈感由心底升起,她不得不硬生生的忍住,不想表露於外。

  「雪湖。」齊秉禹不捨的想坐近安慰她,卻被她冷漠的表情及疏遠的態度所拒絕。

  罷了。他聳聳肩坐回原位。

  「不管妳信是不信,我都要告訴妳,桑夫今天的地位不比以往,他在朝廷跟苗疆之間佔有極其重要的份量。若妳要報仇,以私人的力量根本是不可能辦到的,除非是利用朝廷的力量;而以朝廷今日看重他的情形來看,除非是他叛變,否則絕無可能。」分析得夠清楚了,她也應該死心了吧!

  然而齊秉禹卻料錯了,雪湖並不因為他的話而死心,反而更堅定之前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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