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蕭天磊一面大聲吆喝安撫受驚的隨從,一面奮力的殺退出賊,企圖保護住新娘雲舞影。可是山賊越聚越多,蕭天磊握住長劍的右手漸感乏力,強忍著左肩被砍傷的痛,與汩汩而下的鮮血,蕭天磊拉起驚嚇過度的妻子,往山谷的另一方向逃去。
可惜跑沒多遠,就被後面的山賊給追上了。
情急之下,蕭天磊放開雲影的手,囑咐她逃向雲家莊的方向。尋求救兵,而自己則準備斷後。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誰也沒有想到在路的另一端,竟然也埋伏著一群山賊。可憐的舞影,就這樣硬生生的落人毫無人性的盜匪手中。
眼見愛妻被殘殺,蕭天磊狂聲怒喊,提起身上僅餘的一股氣力,殺將出去,想衝到舞影的屍體旁邊,抱起慘死的新婚妻子,剎那間一陣椎心的劇痛阻止了他,一把長劍百百的刺在他的身上,穿胸而過,迫使他不情願的倒臥在血泊之中。
待他再醒來時,迎親的車隊已被洗劫一空,全部的人除了他之外,無一悻免生還,很顯然的,對方無意留下任何活口,如果不是他傷重昏死過去,恐怕也難逃毒手吧!
消息傳回雲家莊,全莊哀慟,任憑誰也不會想到好好的喜事竟會成了喪事,尤其對於盜賊們殘暴的手段,雲家莊上下更是憤慨激昂,誓死為雲舞影報仇。
因此,當蕭天磊的傷勢一好,便親自帶領著雲家莊的護衛跟借調來的官兵,全力圍剿山賊窩,把一干人就地正法,為枉死的雲舞影報仇。
可是經過此一事件之後,原本就患有心臟病的雲莊主舊病復發,不久就逝世了。
在孤苦伶仃、舉目無親的情況之下,蕭天磊毅然以姊夫的身份收留了雲家唯一的後人--雲舞雪,並且帶往京城的威遠侯府。
第一章
今夜威遠侯府近郊的別苑,月光特別的明亮,星星顯得有些稀疏。
舞雪一個人坐在大廳前的石階上,一雙白蔥玉手無趣的托著腮,一對黑白分明的靈慧雙眸猶不死心的瞪視著前方的紅漆大門,似乎有人隨時都會打開它走進來似的。
來到京城已經八年了,頭三年她跟著姊夫蕭天磊一起住在威遠侯府內。威遠侯府裡的人上至侯爺、夫人,下至婢女、僕人,都很疼她,每個人都喜歡她的活潑、聰明,就連姊夫也不例外。
可是自從五年前侯爺、夫人相繼去世之後,姊夫蕭天磊奉命被調往邊防駐守,她跟奶娘就不得不搬到這座別苑來住了。
都是遼國不好,沒事幹嘛犯什麼界嘛:害得姊夫被調到那麼遠的邊關,而且一去就是五年,讓她想再見上一面都難。
奶娘柳姨從迴廊走了出來,望著呆坐在階前的秀麗身影,無限心疼的歎口氣,將手上的薄披風披在舞雪的身上,將思憶得出神的舞雪叫了回來,「還在等啊:那麼晚了,怕是不會來了。」
舞雪對柳姨綻出一朵信心十足的笑容道:「一定會來的,我相信不管再怎麼晚,姊夫都會記得來看我。」
五年了。姊夫被調去駐守邊境已經五年了。今天好不容易奉召回京,他一定會記得來看她的。
柳姨不太相信的搖搖頭,「侯爺今天才奉召回京,這會兒說不定還在跟皇上奏明國事呢?怎麼有空過來。」偏偏這丫頭就是不信,硬是親自下廚做了好些道好菜,現在可好了,人沒等到,菜也涼了。
「奶娘,您若是餓了,就先去吃吧:別等我們了。」
柳姨疼愛的輕拍著她柔嫩的臉頰道:「我不是想吃,我是怕妳餓壞了。」
舞雪站了起來,撒嬌的環住柳姨的脖子,「我就知道奶娘最疼我了,捨不得罵我。」
柳姨無奈的搖搖頭,這丫頭是被她寵壞了。「算了,妳在這兒等吧:我去把飯菜熱一熱。」
柳姨一走,舞雪重新坐回石階,依然充滿期待的盯著大門。
果然不負所望,大門外此時傳來了聲響,舞雪興奮的一躍而起,衝向前將門打開。
一位身材碩壯、皮膚黝黑的男子佇立在門前,他睜著大眼、高舉著正欲敲門的大手,驚異的望著眼前這位容顏絕世的亭亭少女。
莫非她是剛下凡塵的天仙嬌女,不然怎麼他還未敲門,她就知道有人來了?
舞雪有些失望的望著這位公子。即使已過了五年,她仍相當確定眼前這名男子絕不是記憶中的姊夫,「你是誰?怎麼會來這裡?」口氣裡有著不悅的埋怨。
「我……我是蕭元帥麾下的副將丁浩。」雖然他一時被舞雪的美貌震懾住,但很快的就恢復了,以洪鐘般的聲音說道:「奉將軍之命有信轉交雲舞雪小姐。」
這麼看來,果然被奶娘說中了,姊夫是不會來了。舞雪掩不住眼底的失望,淡淡的道:「哦:他還在跟皇上議論國事嗎?」
丁浩沒有忽略了她眼底的黯然神色,「沒有,元帥奉命徹夜趕回邊關去。」丁浩簡潔回道。
原本失望的嬌顏,一下子因驚訝而亮了起來。「什麼?姊夫回去了:為什麼?他不是才剛回來嗎?為什麼又要走了?該不會……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情吧:」一陣惶惶不安的感覺襲上她的心頭。
看到舞雪如此緊張,丁浩連忙搖晃著雙手解釋道:「不,不是的,姑娘多慮了。將軍只是奉旨趕回去迎接要來談判的遼國大臣而已。」
這兩年遼國終於發動了攻擊,大軍壓境,蕭天磊奮力帶兵抵抗,終於使遼國輕嘗苦頭,不過宋軍也損兵折將不少。
「遼軍答應議和了:」舞雪忍不住笑開了紅顏,這是不是表示姊夫不用再駐守邊關,可以回京長住了?
心情一好,人也跟著熱絡起來了,她讓開身子邀請丁浩入內,自己有好多關於姊夫的事要問他呢!
丁浩隨著舞雪進人大廳,屁股才剛貼上椅子,就面臨他的疲勞轟炸,「丁將軍,你這次能跟我姊夫一起回京,一定是他的得力助手,你可知他在邊關的情形?他跟遼軍作戰是不是很辛苦?有沒有受過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