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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你……你、你要、要帶我……我到哪……哪裡去?」趙嬣冷得舌頭都快結冰,說話自然無法順暢。

  飄落在她身上的雪花,更是凍得她不敢伸手拂去。

  她知道,這就是寒谷與天山的交界地了,也是唯一的出口處。

  南宮白不理睬她,一直走到一間茅廬前才停下。雖然他也是一身單薄的白色長衫,但他武功精湛,內力雄厚,所以根本無懼氣溫的遽變。

  「進去。」他推開茅廬的門。

  「干……幹什麼?」裡面有毒蛇猛獸嗎?看他的臉黑成這樣。

  「不許多問。」南宮白提起她的領子,像拎小貓似的,將她往茅廬裡一丟。

  趙嬣跌坐在地,屁股吃疼的哎喲一聲,抬起頭想罵人,見他走入房間裡,拿了一套鵝黃色的絲綢衣服出來,扔在她懷裡。

  「換上,這應該會合身。」

  趙嬣瞧著他抑的臉色,再看看懷裡的衣服,然後又看看四周雅致的擺設,似乎意會了什麼。

  「有位姑娘曾住在這裡?」而且是南宮白極為重視的人。

  這個臆測讓她的心微疼了一下。

  「別多問,快換上。」說完,南宮白逕自開門走出去。

  一反先前的粗魯,這次他有禮的掩上門。

  趙嬣心情沉悶的換上衣裳,穿好後,她才發現原來衣裳的主人同她一樣,擁有嬌小而纖瘦的身材。

  換上衣服,她再披上一件掛在角落的白色雪狐皮披風,這才打開門奔出去想找南宮白。

  「南宮白。」看到他站在一座覆蓋著白雪的墳前,她奔跑的腳步倏地停下。

  「那是誰的墳?」她訝異地問道。

  趙嬣的聲音將南宮白的思緒拉了回來,悠遠的眼神緩緩看向她,然後詫異的瞠大,失聲喚道:「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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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發生的一切,南宮白沒有再開口說什麼。在脫口喚出另一個人的名字後,他立即回神,沉默無言的將她帶回竹廬,然後離去。

  留下趙嬣一臉的迷惘,以及一夜的輾轉難眠。

  第二天一早,南宮白就派冰奴來催促她去照顧金曇花。

  又是金曇花。他對它看重的程度,讓她對這株臭花的恨意,又加上了一筆。 

  但最她忿忿不平的,是他竟然把花看得比她還重要。

  瞪著手上那株葉子黃的植物,趙嬣心裡真不是滋味,瞧它丑不拉嘰的樣子,哪及一得上她的一分嬌美,偏偏南宮白就是寶貝它寶貝得要命,令她想不生氣都難。

  「死南宮白、臭南宮白,我詛咒你頭頂生瘡,腳底流膿,一輩子娶不到老婆。」她罵來罵去就是這幾句,罵趙洛是這些,現在罵南宮白也是這些,罵得她都快厭煩了,還是想不出新的詞。

  沒辦法,誰教她太善良,在宮裡時沒跟宮女們多學一些,現在罵人才會詞窮。

  「辱罵谷主是犯了大不敬之罪。」受命來監視她種金曇花的寒奴,一到寒潭邊就聽見她的咒罵聲。

  咒罵人有什麼用?如果咒罵有效的話,壞人早就都咒死了。

  「我辱罵他又如何?他是你的谷主,又不是我的谷主。」趙嬣知道有人來,但她連頭都懶得抬一下,逕自扒著土。

  「谷主命我來看你花種得如何。」對她的勇氣,寒奴有些佩服。明知道得罪谷主的下場淒慘,她卻毫無懼怕的一再挑釁。

  激得谷主一再動怒,這是從沒有人敢做的事,因為所有得罪谷主的人,都早已去見閻王了,除了她例外。

  這大概是谷主想要她種金曇花的關係吧。

  「我早說過我不會種花,現在才派你來擔心有什麼用。」生為公主,她向來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幾時想過要學種花了。

  「你不怕種不活金曇花,谷主真的拿你當花肥嗎?」寒奴好奇的問道,在她身邊蹲了下來。

  近距離的看著她,寒奴發現趙嬣其實長得很甜美,一張常笑的朱唇微微的彎著,美麗的晶燦眼眸透著慧黠的光彩,皮膚白皙,看來吹彈可破,十足的美人胚子,一點也不比冰奴或陳姿君遜色。

  只可惜,憤怒中的谷主沒有察覺。

  「喂,看什麼看,不怕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啊!」正在挖土的趙嬣,一抬頭就見他眼也不眨的直盯著她,先是怔了一下,隨即開口怒斥。

  寒奴搖了搖頭,「你常常這樣對人說話嗎?」

  「沒有。」她答得乾脆。事實上,她在皇宮裡時對任何人都很好,從來沒有以公主的身份欺負過人。「只是我討厭你們寒谷的男人。」

  尤其是那個叫南宮白的男人。

  「我並沒有得罪你。」谷主幾次冷酷相待,他都有幫她求過情。

  「你是寒谷的人就得罪我。」她用力的鏟著土,把它當南宮白的身體在挖,挖他的手、挖他的腳、挖他的心跟肺……

  「也許你會成為寒谷的人。」沒有谷主的命令,誰也出不了寒谷。

  「那我寧願死。」趙嬣恨恨的說道。

  「真這麼討厭這裡?」他得這裡很美啊!

  地處在天寒地凍的天山裡,靠著先人留下來的奇門遁甲,避開凶險跟寒冷的天氣,創造出一個溫暖的世外桃源,是很了不得的事。

  「我不是討厭這裡,是討厭這裡的人。」趙嬣氣呼呼的丟下鏟子站起身,覺得這個原本沉默是金的男人突然變得聒噪了。

  她抱起那金曇花走到另一邊,「不許跟來。」她警告道。

  她要找一處安靜的地方,好好的種這株花。

  趙嬣走後,一直隱身在大石後的南宮白緩緩走出來,深邃的眼眸一直跟隨著那道走遠的倩影。

  隨著她的腳步翩翩帶起的衣袂,令他想起一個幾乎遺忘的姿容。

  「谷主。」不知南宮白就在身後的寒奴,回頭驚見主子,連忙躬身行禮。

  只是一直望著趙嬣怔忡出神的南宮白,並沒有理會他。

  第四章

  接連幾日,趙嬣都沒有看到南宮白,從那天他離開寒谷邊界的茅廬後,他就沒有來找過她。

  原本應該高興得到清靜才對,但她就是會莫名的想起他,想起他的冷峻、想起他的邪謔,冀望能再見到他那飄逸俊朗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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