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再管領議政的事情,我要你派去大宋調查的人回來了沒有?」他急著知道結果。
福孝君遲疑了一下,腳步停了一下才繼續向前行。
「是不是查出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見他如此,德宗敏銳的直覺告訴他事情不對勁。。
「我要聽實話。」德宗陰側的眼神向他瞟了過去。「你該記取領議政的教訓。」
福孝君搖搖頭,「你不會想聽的。」
「那是我的事。」
當晚,德宗沒有回到皇后殿。
而他今早命令冰奴準備的酒菜就一直擱著,直到冷了,冰僅還在桌前等待。
☆ ☆ ☆
李尚宮是皇宮裡的老尚宮了,對於皇宮裡的爾虞我詐看得比誰都還要透徹,而且也從來沒有看錯人過。
但這一次,她確實看錯了,皇后外表看來雖然冷漠高傲,但她的心比誰都還要仁慈、柔軟,這點可由她醫治太后、幫忙宮女和輕饒禧嬪、玉嬪的事情看出來。
她確實擁有一副外冷內熱的好心腸。
李尚宮很少信服於人,但是對皇后,她真的信服了。
三天未曾踏足皇后殿的德宗,再次來到皇后殿,不見有人通報,只看到原本應該站在殿外伺候的宮女和尚宮們,全擠到內殿廊下,貼著宮門豎耳傾聽裡面的聲音。
「李尚宮,你們在做什麼?」他低喝一聲,原本就陰霾的龍顏,越加顯得陰沉。
「皇上!」
一見到他出現,所有人驚慌地退開門邊。
「裡面有事?」冷峻的黑瞳質疑地睇了一下緊閉的宮門。
那個女人又在玩什麼花樣?
他幾天沒來,她非但沒有一絲緊張和焦慮,反而還在皇后殿裡搞花樣。
「沒有,皇上。皇后娘娘正在和兩位娘娘讀書,還有趙尚宮在講故事,所以我們大家就……」李尚宮看到皇上的怒氣,害怕地低下頭。
「讀書?什麼書這麼有意思?」他也想看看。
德宗伸手拉開宮門,冷著臉走進去,只見玉嬪、禧嬪和趙尚宮三人圍著冰奴坐成一圈,每個人都笑意盎然,聊得好不開心。
很好,原來心情鬱悶的只有他一人。
「皇上,你來了。」冰奴微笑地揚起臉,卻望入一雙冰冷的眼瞳裡,頓時笑顏凝住,換上一臉清冷。
☆ ☆ ☆
「臣妾參見皇上。」玉嬪和禧嬪沒有察覺氣氛不對,因為皇上對她們一向如此,所以兩人兀自笑吟吟地朝他走過去。
冰奴看著他擁著她們,絕麗的俏顏更沉了些。
成親以來,他從來沒有在她面前與嬪妃親近過,如今在她面前刻意表現得如此親密,鐵定有事。
那兩個被她叫來這裡,一起研讀后妃守則的玉嬪和禧嬪也忘形地巴著皇上,根本忘了她的存在。
看來她們根本沒有把守則的內容記到腦子裡,因為在研讀的時候她也看了,裡面明明記載著,任何時候、任何地點,嬪妃都不可以觸撫皇上的龍體,她們卻逾越了這一點,改天得叫她們把整本的后妃守則背下來才行。
「皇上來找臣妾有事情嗎?」
「沒事,只是突然想來瞧瞧你而已。」德宗唇角一句,移開靠在身上的軟玉溫香,在她旁邊的位子坐下。
「看看?」真的只有這麼簡單?「許是皇上對巨妾有所誤會,以為巨妾這裡發生什麼事了吧。」不然不會一連三天沒有來見她。
今天來,會不會又像上次一樣,以為她召見嬪妃是不安好心呢?
還是在他心裡,根平沒有相信過她?
德宗見她沉下臉色,於是揮手斥退眾人,然後拿起玉嬪留下的書看。
「后妃守則?你忘了我不喜歡你跟其他女人一樣。」
「跟其他女人一樣?」這句話說得莫名其妙,她不過看個書而已,怎麼能算是跟其他女人一樣?再說她是皇后,看后妃守則有什麼不對?
她非但看后妃守則,還偷偷叫趙尚宮教她高麗話,並說說後宮裡數十年來的秘辛給她聽。
雖然在來高麗的那兩個多月中,她跟著隨行的太醫和雀兒學了一些高麗話,但實際用到時,還是嫌不夠。
她無法完全聽懂宮女間的交談,也不明白嬪妃間說笑時的俚語,這令她感到有些格格不入,所以她決定加強自己的語文能力。
趙尚宮也不負所望盡量教導,如今她不但精通高麗話,連一些通俗的俚語都聽得懂,艱深的詞彙也難不倒她。
她已經完全將自己當成一個高麗人。
「怎麼你在宋官的時候,宮裡沒有教過你宮廷禮儀嗎?」德親口氣冷冽地問,看著她的眼神不若以往多情。
冰奴的心忐忑地跳了一下,閃過一絲不安的情緒,疑心他已經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了。
可是……可能嗎?
她沒有露出任何馬腳啊!
她的反應完全看在德宗的眼裡,表面雖然平靜,但內心裡應該已經起伏不定了吧,可是她卻還能若無其事地坐著,如果不是胸有成竹,就是抱定了一死的決心。
是什麼原因、什麼樣的動機,會讓她代替公主嫁到高麗來?又是什麼人指使她這麼做的?
指使她的那個人,鐵定對她有不平凡的意義。
他已經派福孝君親自到大宋去詳查了,相信很快會有答案。
「大宋的宮規跟高麗的並不相同。」
「是嗎?」俊容上冷酷的線條更僵硬了些,盯住她的冷眸眨也不眨。「我差點忘了,各國的宮規都有不相同的地方,高麗跟宋宮的規矩一定也不一樣,那你可不可以跟我說說宋宮的情況呢?」
「宋宮的情況?」冰奴怔忡了下,細緻的臉蛋一白。
「怎麼?忘了嗎?你才嫁進來幾個月,就已經把宋宮的一切都忘了?」那她可真是健忘啊!
德宗一步步逼近她,直到把她逼到角落,背抵住牆,再無退路為止,審視的眼瞳一直盯在她身上,像從未真正看過她一樣。
倘若真如福孝君所說,宋室的公主趙檸是個年方十七,活潑俏麗的女人,那眼前這位容貌清麗,氣質冷若幽蘭的女子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