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頰上的疼痛,逼得她不得不回過神來,才抬頭就瞧見邵虹揚正挑著眉毛,用手輕捏她的臉頰。
「吃飯時間不吃飯,幹什麼看著滿桌子的菜發呆?」他冷笑著,毫無憐香惜玉之情的加重手勁。
「啊──邵虹揚,你這隻大豬頭!」她氣呼呼的撥掉他的大手,「你幹嘛這麼用力捏我?!很痛耶!」
「誰教你看著我煮的菜發呆,快吃!」他又一記大掌往她後腦袋狠狠扁了下去。
「你暴力狂。」她含著淚,摀住自個兒的頭瞪著他。
「快吃飯不就沒事了?對了,你今天要負責洗碗。」
「為什麼──」侯清歌暴凸雙眼,小手顫抖、不可置信的指向他。「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要告你殘害可憐的上班族──」
邵虹揚無奈的抹抹臉,「清歌,我又不是叫你去做苦工,我今晚有事要出去,你就當幫我忙,洗個碗嘛。」
「你要去哪裡?!」她像個懷疑丈夫外遇的怨妻似的質問。
「我跟出版社的編輯約好了,要談一下新書的事情,你乖乖待在家裡幫我洗碗,晚點我回來順便帶宵夜給你吃。」邵虹揚一邊交代,一邊忙出忙入準備要帶出門的東西。
她沒答話,板著臭臉悶聲吃飯。
他站在書房門口檢查自己有沒有漏掉什麼東西沒帶,沒聽見她的回應。
「清歌?」難不成她沒聽見?還是她回了自己沒聽見?
「幹嘛?」她悶悶的問。
「侯清歌?」他更大聲了。
「幹嘛啦?!」她直接吼了回去,臉上除了不爽,還是不爽。
「你幹嘛這麼凶?」邵虹揚走了出來,墨濃的眉毛皺得緊緊的。
「是你自己耳朵有問題,人家明明就回了,你還一直叫。」侯清歌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謊,她很清楚,根本是自己回應的聲量太小,小到八成只有她才聽得見。
她知道自己在生悶氣,對象就是他。但,原因不明。
「喔……」他的氣焰馬上變小許多,「可能我沒聽見吧!」
「快道歉啊。」侯清歌一點也不知道什麼口叫做見好就收。
「你感覺得到我的歉意吧?」
「完全感覺不到。」想這樣就打發她,不只是門,連窗戶都沒有!
「宵夜我請,雞排一份?」
雞排是她的最愛,尤其再加上一大杯冰冰涼涼的綠茶,那簡直就是人間美味了。
「哼!」擺明了不接受。
「那……再加一杯大杯的綠茶?」邵虹揚極盡所能的討好公主殿下。
「成交!」她睜大雙眼,因為自己說謊才有得吃,不好意思太過分。
邵虹揚好氣又好笑的搖搖頭,擺明了就是寵她。「那我可以出門了嗎?」
「快滾。」她高興的低頭吃飯,連正眼都不瞧他一眼。
他走到外頭發動車子,而她則忽然嚇呆了──被她自己嚇呆的。
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那根本就是在跟情人撒嬌嘛……甚至,她任性的一聽見他要出門就生悶氣,直到他主動討好才高興起來。
那代表什麼?代表她喜歡他嗎?還是,根本就是她習慣了他對她的好?那種……類似對待自己會珍愛一輩子的女人的好,那麼,她這樣又算什麼?利用他喜歡她的心,享受他的貼心和溫柔,卻又不肯付出?
仔細想想,好像就是因為他太寵她了,寵得她認為他的好是理所當然。
想到這個,侯清歌嚇得站了起來奪門而出。
「邵虹揚!」
他戴著安全帽,回頭就看到她捧著碗追出來的可愛模樣。「怎樣?還有想吃什麼東西嗎?」
「我……我……呃……我是說不用買宵夜了啦!」
「不用買了?」他嚴重質疑自己是不是耳朵有問題,聽錯話了。
「呃……嗯!」侯清歌有點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兩隻眼直勾勾的看著地上,不敢望向他的褐眸。
「為什麼?」
她才不告訴他為什麼咧!「沒為什麼,總之你就是不要買我的宵夜就對了啦?」
「為什麼?」他還是只有這句話。
「你不要管啦──快出門吧!小心騎車。」沒等他回應,她就轉身衝回屋裡,關上門。
靠在門上,她覺得自己好像很希望他回來,說他堅持要知道為什麼她不要宵夜了之類的話,最好再加一句「如果你不講的話,那我們就這樣耗下去吧!」就更好了。
可惜的是,正當她這麼幻想時,外頭就響起摩托車騎走的聲音。
他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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尷尬了幾天、曖味了幾天,她始終沒有辦法像從前那樣對待邵虹揚,每每一看到他溫煦的笑容,她就忽然變得不知所措,還有一種莫名其妙想逃的衝動。
所以她乾脆請了年假回老家,一方面可以看看爸媽,一方面可以趁他不在的時候好好想想事情……
「你最近這幾天發呆的次數,比我認識你這幾年來還要多很多。」邵虹揚輕歎。
他也不是不知道她是為了什麼事情在煩心,原本他是希望在不要影響她心情的情況下,讓她好好考慮他們之間的事,不過事情似乎往他意料不到的方向發展了。
「啊!沒有啦!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她勉為其難的扯開笑臉,極力想做出像從前一樣的反應。
她沒發現她越掩飾越顯得不自然嗎?邵虹揚看著她,沒多說什麼。
「有沒有帶雨傘?外面下雨囉!我怕南部可能也會下雨。」他看著外頭的天氣,眉頭稍稍的皺了一下。
「當然有。」
「記得幫我問候你爸媽和我爸媽。」邵虹揚幫她提起行李,裡頭有要給她爸媽和他爸媽的東西,還有她的衣物。
「你不會自己打電話回去問候?」侯清歌瞪向他,死命的送他白眼。
「意義不同嘛!」
「我才不要幫你問候咧!」她嘀咕著,這個傢伙一點都沒想過,她幫他問候他爸媽,實在是一項怪異的舉動!這樣他們就好像北上打拚的小夫妻似的,現在小妻子要回家鄉,於是丈夫要她代他向家中兩老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