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落向窗外,連續幾日的暖冬,似乎已經宣告終結了,天空再度呈現陰灰,像是在呼應著她的悲慘似的。
陰琦苦苦一笑,原來就連天氣也笑她的不自量力呀!
哀莫大於心死,大概就像她現在這個樣子吧!
靠著門板,她緩慢起身,像縷遊魂般地進入浴室。
她必須沖個澡,讓自己清醒一點,然後才能堅強地面對接下來的一切——離開他,祝福他們!
調好水溫,任由強大的水柱打在她的身上,直到整個人承受不了,方才結束淋裕拿起書物架上的浴袍套上,霎時,一個熟悉的氣息包圍著她,那是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味道。
深深的吸一口氣後,她才拿著小毛巾擦拭著頭髮並走出浴室。
甫踏出浴室一腳的陰琦,就感覺到有外人的存在,視線射向來人她愣了愣,擦拭髮絲的小手,頓時僵祝「楊小姐,你怎麼……會在這?」陰琦做夢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忽有一種被捉姦在床的難堪。
靠著床頭而坐的楊千千,沉著小臉盯著身穿大浴袍的陰琦,醋意及妒火襲上了身。
自從得知秦耀揚還在逃,她的神經就一直繃得緊緊的,總是睡不安穩。
昨晚就在她如同以往,因精神緊張而睡不著覺,想去倒杯開水時,親眼瞧見陰琦進入了這間房間。
當時的她,的確衝動的想追上去,不過她很快地就恢復了冷靜,判定那時要是自己跟著闖進去的話,絕對會留給訣不好的印象。遂她懷著不甘,在自個的房裡來來回回的踱步著,直到再次聽到房門開起的聲音,她才裝成因作惡夢、神色驚惶的奔出臥室,尋求他的保護,然後將他留在她的寢室中。
但也不過只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而已,之後他便推托有事,要她不要胡思亂想後,便離開了。
這種結果讓她緊張了,畢竟以她現在剛剛流產完的破身子,怎麼有辦法像陰琦一樣,用那方面來綁住訣呢?
克制著想要跳至陰琦的面前,將不屬於她的東西給扒下來的衝動,楊千千逼問道:「你什麼時候才要離開訣?」
相信昨晚她故意在走道上發出的聲音,一定明確地傳入她的耳裡,她一定會誤認訣整夜都待在她那。
「你別忘了,你說過……」
「我說過,我會真心的祝福你跟訣爺的。」陰琦打斷欲提醒她的承諾的楊千千。
真是奇怪!剛剛還覺得非常暖和的浴袍,這會,卻讓她覺得如穿一件冰衣似的。
陰琦將發顫的手插入浴袍的口袋,凝視著眼前的楊千千,努力用輕淡的口吻,為自己的單戀,畫下句點。「等到我保護你的這個任務完成後,我會遵守承諾離開的。」
望著給予答案後,即拿著自己的衣物鑽入更衣室的背影,楊千千開始努力的轉動腦袋……須臾,一抹得意的笑容在她的臉上綻開。
一個讓自己拋開危險,加速陰琦離開的計劃,在她的心裡形成——蹲在雜草叢當中,陰琦緊盯著前方不遠的度假小屋。
她不是很確定,屋裡是不是只有他們兩人,楊千千和她那個前任毒梟情人——秦耀揚!
她不懂,為什麼楊千千要瞞著所有人,獨自來找要她命的人呢?
回憶稍早之前,楊千千告訴她想到外頭走走、逛逛街,但又不希望一群人跟著她,因此只要她跟她一起出去。
到了百貨公司,楊千千先是買了兩件洋裝、一雙鞋子,然後到男裝部去選了襯衫及領帶,說是要送給歐陽訣的。
之後,就當她們踏出百貨公司時,楊千千忽地將手中的所有提袋交給她拿,然後嬌小的她,便一徑地往人潮裡鑽。
待陰琦追上,看到她的身影時,她已經上了一輛計程車,揚長而去。
趕緊記下車牌,打電話要人追蹤,可沒想到,她循線追上,竟會看見這樣的情形。
陰琦柳眉蹙起,考慮著是否要馬上進去抓人,還是靜靜的等著——就在她猶豫不決時,窗內的動靜,讓她作了個決定。
盯著秦耀揚手上突然亮出來的槍,陰琦亦掏出一把袖珍型的手槍,小心翼翼地往前移動——知從在陰琦身上得到承諾,楊千千便想到一個一舉兩得的好辦法。
她判斷目前行蹤成謎的秦耀揚,一定很需要一筆跑路費,若與他交易,他一定會為了錢而放下與她的這段恩怨,到那時候她不僅自身的危機解除,同時也幫訣擺脫一個情婦。
這幾天來,她利用自己獨處的時間,努力嘗試著聯絡秦耀揚,終於讓她與他搭上線了,在幾番的交涉後,他們談定了價碼,接下來,她便一直在伺機而動。
今天展立從香港回來,訣必須在天保開一整天的會,這對她來說是個機會,遂她再次聯絡秦耀揚,確定了時間及交錢地點,接著她找借口出門,再使計甩開陰琦前往目的地。
抱著中途自銀行提領出來的現金,楊千千準時地來到約定的度假木屋。
沒一會,門開了,從裡頭伸出一隻大手將楊千千給拉了進去。
「你還很準時嘛!」將人甩入沙發上,秦耀揚微傾半身,兩眼機警地由窗戶往外搜尋著。
「別看了,我把保鏢都甩掉之後,才一個人坐計程車來的。」忍住被摔的疼痛,楊千千很快地坐直身子。
確定沒看見什麼人影之後,秦耀揚將視線轉移到她的身上,睨睨了一會,他揚起一抹邪笑。
「沒想到才一個月沒見到你,就變得這麼漂亮了。是誰喜歡我穿過的舊鞋,還請保鏢來護著你?」
他才喜歡穿人家的舊鞋哩!她與訣可是早就認識的,至於變美……這是當然的!楊千千在心裡想著。
自從被訣所救之後,她受到完善又細心的照顧,就算目前身子還有些虛弱,可整個人的氣色還是比幾個月前,受到他的虐待、毒打時還來的好上幾百倍。
「廢話不用多說,這是你要的錢。」楊千千將抱在胸前的紙袋放在桌上,往他的方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