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夢碎了,他是真的對她沒感覺了,所以她應該有風度的給予當初與陰琦的承諾。
楊千千吸了吸鼻子,唇際掛著一抹可憐兮兮的笑。
「我現在才知道,當初我在逼迫陰琦離開時,她是有著什麼樣的心情、怎樣的痛苦!」
搖搖頭,拒絕他想說出口的安慰後,她試著讓自己的笑容綻放得更為亮麗,「好了,我該走了。」
見她努力表現堅強的樣子,歐陽訣奉上真誠的笑容,「自己保重,我不送了。」
說完這句話後,他整顆心已經飛到離開還不到半小時的人兒身上,遂只見他頭也不回的走出小林。
而楊千千則站在那個曾為他們的愛情做過見證的旁,望著歐陽訣奔離的背影,在心裡默默地告別——再見了!
十個小時!歷經十個小時的手術後,總醫生終於將幾度瀕臨死亡邊錄的陰琦從死神的鐮刀下帶回。
瞪視著儀器裡顯示的所有跟生命有關的數值,他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此回是他從醫二十年來,所接的手術當中算是蠻棘手的一件!
所幸他寶刀未老,否則……
手術室裡十小時,外頭卻已是如颱風過境一般,滿目瘡痍。
門外焦灼等待的歐陽訣,幾個小時的煎熬,讓他覺得漫長的彷彿已歷經幾個世紀之久,心底的那股擔憂,令他生平第一次狂怒無法自制地讓週遭的物品,成為他發洩的犧牲品。
然而折騰他的所有痛楚,在甫出來一臉疲憊的總醫生,一句「手術成功」中,得到解脫。
釋懷的心情令他舒展緊蹙幾個小時的眉頭,他不自覺的鬆開指關節已經破皮流血的雙拳,瞪視著手術室的門板,唇角緩緩地揚起……又是一樣的晨景,歐陽訣晨浴後,僅著一條低腰牛仔褲、一件敞開至下擺的白色棉質襯衫,站在落地窗前,向外遠望。
直到陽光灑進,落在他結實的胸肌上,他才移動步伐,先是至浴室拿出一條濕毛巾,然後坐在床沿,一遍遍輕柔的擦拭著床上人兒已有些恢復血色的嬌麗小臉。
這個親暱的動作,是在五天前總醫生斷定她已經有逐漸康復的跡象,不需要倚靠氧氣筒的同時,他因一時的疏忽,讓近中午的烈陽照得她泛出一些汗珠,這才有了這個為她擦臉的行為。
而且,他沒想到自從那一次開始,他就喜歡上此等舉動了,原因無他,只是在輕拭的過程中,他可以細細欣賞愛人的細緻臉龐。
毛巾來到她的右耳,輕拭捏著她的耳窩,笑意盈盈地看著因他的動作,而染上粉紅的迷人貝耳。
忽地,床上的人動了動,終於在近一個月的昏迷之後,緩緩掀動著眉睫。
歐陽訣心一擰,停下手邊的動作,屏氣凝神的注意著床上人兒的動靜。
見她動作遲緩,似乎是掙扎在醒與不醒之間,他索性傾身貼上她的耳畔,小心地輕聲命令:「睜開眼,不准再睡了……」低沉性感的聲音及一股熟悉的男人氣味,使原本仍想悠遊在黑暗世界的陰琦,眨眨眼睫。
「訣爺……」
「我在這。」她的呼喚是他這個月來所聽到最美的聲音。
眸光流轉,陰琦帶著一絲不可置信,是做夢吧?不然自己心心唸唸的人,怎麼會在身旁如此守候著自己?
既然是場夢……嘴唇上揚,她又閉上雙眼,接著將臉埋入他的頸子磨踏著,然後熟悉的氣息馬上環繞著她,真實到她寧可就這麼夢上一輩子。
或許是她將希望給說了出口,因為耳畔傳來一記溫柔的取笑聲。
「我可不想只是個夢啊!陰琦,睜開眼看著我,我真的在這。」歐陽訣低沉的嗓音含著濃濃的情意。隨同這樣沙啞的音調,他喉嚨上的震動,讓陰琦清楚的知道他真的不是夢,頓時心窩流竄著一股悸動。
她再努力地睜開眼,對上他看似疲憊的五官。
「訣爺,你怎麼了?昨晚沒睡好嗎?」她困惑且關心的問道。
聞言,一股感動直溫暖了歐陽訣的心。
真笨!為什麼他以前從沒發現,她事事以他為先呢?
瞧!即使是現在,她在意的,仍然是他這個傷她的人。
「你昏迷了近一個月了,因為傷口大量失血,造成持續性的昏迷,還動了兩次的手術,才把子彈完全取出。」挺起上身,伸手撥開她的髮絲,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聽到最後的幾個字,陰琦表情突然變得扭曲,她的腦際浮現出在度假木屋的一切。
「訣爺,快!秦耀場要殺了楊千千,你快去救她……」她雙手握拳,抓緊棉被,作勢要起來。
「沒事了!她沒事了。」歐陽訣趕緊將她壓回床上,心疼地緊緊抱著她,「你成功地將她從秦耀揚的手中救出來了。」
「真的?」在他溫暖的擁抱中,好不容易平息了緊張,陰琦慢慢地靜下心來了。
「嗯。」他應了一聲,隨即將頭埋在她的耳際,一語不發。
既然如此,那他為什麼會在這,而不是陪伴在楊千千的身邊呢?
「怎麼了?」不明白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陰琦心中充滿了困惑。
歐陽訣將額頭抵在她的額際,沙啞地要求,「吻我,讓我確切地感覺到你仍好好地活著。」
雖然困惑,但她還是溫馴地照他的意思,輕輕柔柔地吻著他乾涸的唇瓣。
他像是好久都沒有汲水的人一般,猛烈的向她索吻,傾洩這近一個月來的不安與恐懼,狂放的烈焰彷彿要將她燒起來。
「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就永遠失去你了,這近一個月來,我幾乎不敢離開你身邊,怕一離開,你就會不顧我的命令而忘了呼吸。每每你發高燒,我總是不斷地說服自己,你不會死的,你不會就這麼離開我的,因為你還沒有聽到我的告白,還沒有聽到我說句我愛你,還沒有享受到我的疼寵,所以你不會死的。」
陰琦被他這番話給嚇住了,她驚訝的睜大眼。
「怎麼?你不相信我愛上了你這笨女人?」那充滿情意及濃濃佔有慾的眸中有著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