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易濟曜消失的背影,和他離開時嘴角上掛著的得意笑紋,莫妤咬著唇、發酸的眼角掛著淚,心裡的忿恨已漲到了極點。
雖然她承認是自己潑了他咖啡,不對在先,不過他也不該隨便的打了她一頓屁股,而絲毫一點罪惡感也沒有,更何況她已不是十幾歲的小女孩了,他這樣做,擺明了是吃她的豆腐!真是個該死的大色狼!
思及此,她更是忿怒地瞪著門,恨不得眼睛能射出兩道死光,穿透門直接射殺了客廳裡那個可惡的男人。
就這樣莫妤瞪著門,約過了幾秒鐘,門外卻傳來低柔的女聲。「莫小姐,我能進來嗎?」是幾下禮貌性的敲門聲,隨後是門把被旋開的聲音。
莫妤看著眼前的中年婦女,眨了幾下眼,她機靈的腦中尋得了影像,她是易濟曜的秘書,就是那位能將一群惱人記者應付的妥妥當當的Tina小姐。
「我幫你送了衣服過來!」她將手中的衣服遞到莫妤面前。
Tina的話提醒了莫妤不當的穿著,她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她一雙修長的腿在襯衫下幾乎是若隱若現,而身上的這件襯衫則是那個可惡男人的!
然後她又緩緩抬頭,卻望見了Tina瞧著她的眼神裡有所喻意。
喔!我的天啊!她誤會了!
她鐵定是認為她與那個可惡的男人,有扯不清的曖昧關係吧!
她擺頭晃腦,好不容易在室內找到了紙筆,於是她速速的寫下一行字。
「謝謝你將我的衣服送回來,但我希望你別誤會,我跟外面的那個男人沒有任何關係。」她伸手接過Tina手中的衣服,一眼即認出這是昨夜自己穿在身上那套又濕又髒的衣裳,然後她抬起頭朝著Tina撇開燦爛的笑。
現在的她,確實非常的需要這套衣服,她不想再繼續穿著那渾蛋的襯衫。
Tina的回應卻是不以為意的一聳肩,彷彿這是常有的事。「舉手之勞罷了,你不必太介意!至於……總裁的隱私,我則無過問的興趣!」對於易總裁的私事,她一向無探知八卦的習慣,這是她的職業道德,也是能一直跟隨在易濟曜身旁工作的主因。
如她無記錯,她跟在易濟曜身邊,已約有五年的時間了,這段時間內她也曾對他提問過,為阿總裁不選年輕貌美的女子當秘書,而選擇她這樣一個「歐巴桑」來擔當秘書要職呢?
易濟曜給她的回答是,她讓他有安全感,他不喜歡工作與情感混為一談,所以他擇選秘書的主要條件是工作能力、而非年輕貌美,而且他個人一向反對辦公室戀情,所以沒有自打嘴巴的理由,也不會安排個麻煩在自己身邊。
Tina的回答令莫妤更覺尷尬,彷彿是她自己越描越黑。不覺,兩朵羞紅又爬上了她的雙頰,她低頭吁出一口氣,動筆寫下一串客套話。
「Tina姐,我還是要謝謝你,畢竟昨夜你幫了我的忙!」她比了比身上的衣衫,記得易濟曜提過,她身上的襯衫是叫Tina幫她換上的。
「不用客氣了!」Tina對著她笑,其實直覺裡她喜歡眼前的這女孩,畢竟她與總裁先生那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比起來,是單純潔淨的讓人心疼呀!
她在心裡衷心的期望——眼前這女孩能收服總裁那顆飄泊不羈的心。
「快換上衣服吧!」收斂了笑容,Tina拍了拍好兒的肩,示意她趕緊入浴室去更換衣服。
抱著手中的衣服,莫妤覺得心裡有股暖意竄動。在這場逃難的過程中,至少她還能遇到像叫Tina這樣的好人。
或許上帝還未遺棄她!
她在心底祈禱著——明天或許會更好!
* * *
上午十點三十分。
莫妤坐在易濟曜的辦公室裡打盹,耳畔卻不時傳來他在隔壁的小型會議室裡咆哮罵人的嘶吼聲。
揉揉眼窩,她懷疑自己瘋了,否則幹嘛聽他的話,跟著他一起吃早餐、搭上他的車、還聽話的跟他進了辦公室,所為的目的卻只是借用他的傳真機。
低頭看了眼腕上手錶,莫妤只能祈禱華睨蓉趕緊出現在她眼前,否則她要再繼續聽著隔壁那嘶吼聲的話,她的壽命鐵定會短活幾十年。
揚起耳朵,她起身做深呼吸運動,勉強的將視線拉至窗外。
又過了約十分鐘左右,莫妤發覺她借用的傳真機響起,紙張喀啦喀啦的傳出一些字。
望著那一些字,剎那間莫妤覺得她的世界正在崩潰,她好想哭呀!原來「哀神」還未遠離她啊!
紙張上的留言是這樣寫著,而代為傳送者則是她的另一個同事小綠。
小莫,我很擔心你的現況,你的嗓子好點了嗎?
昨天老總派給我一個新的工作,我得和小黃一起去採訪一則重要新聞,時間約是兩個星期,回來後我會與你連絡!
希望你能保重身體!
睨蓉留
又看了一眼華睨蓉留給她的留言,莫妤的小臉已因沮喪而皺成了一團,她的大腦無法思考、靈魂已飄離了她的軀殼。誰來告訴她該怎麼辦?
現在的她既沒錢、無法工作、無處可住,且連吃飯都成問題了!
習慣性的嘲諷口吻。「你的天垮了嗎?」不知何時易濟曜已回到了辦公室,見莫妤垮著臉,他長臂一伸、霸道的抽走了她手中的紙張。
睥睨了她一眼,他嘴角綻開了狡猾的笑。「搬不到救兵了是嗎?」隨意瞥了眼紙張後,他將紙張又塞回她手中,然後逕自緩緩的點上一根煙。
天啊!多沒同情心的傢伙呀!看她都如此可憐了,他不同情也罷,居然還有心嘲笑她!
抿著唇,莫妤圓睜著水韻的眸,忿恨的瞪著易濟曜。
她拿起他桌上的紙筆,不悅的寫下幾句。
「馬有失蹄、人有落魄,隨你怎麼嘲笑我,不過……惡人會有惡報!」她將紙張丟回他面前。
看了一眼,易濟曜壓熄了兩指間的煙。「很好嘛,至少你還有力氣與我鬥嘴,否則以你那張鬆垮的臉看來,我會以為你活不下去了!」他衝著她笑,言談問高挑的眉,傳出了濃濃的輕視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