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見我爹。」她咬著唇忍著頰上的劇痛,一點也不畏縮地迎向安祿山的憤怒。
由於剛剛那一刀讓安祿山對她完全失去興致,他轉身丟給她一個小小的瓷瓶。「等 你把那小子解決了,你爹自然會見你。」
她盯著桌上的小瓷瓶,顫著聲明知故問道:「這是什麼?」
安祿山惡狠狠地直視著她,「奪命散。」
「我不。」她抵著門驚懼地望著桌上的小瓷瓶。
「那麼就等著替你爹收屍吧。」
「我要見我爹,否則我什麼也不會幫你,我怎麼知道我爹……」她勉強地嚥下一口 口水後續道:「我爹還沒有遭你毒手!」
「哈哈哈!」安祿山聞言大笑道:「看來你除了臉蛋長得動人外,膽識也很過人。 」他話語一轉,「很好,你執意要見你爹,我就圓你的願。」
然後,他使一個眼色,命人去將梅常顥帶來。
不一會兒,一位瘦弱的老者被推入門來。
梅水靈睜大了眼,不太確認地盯視著地上白髮斑斑的老者,遲疑地問了句:「爹爹 ?」
瘦弱的老者快迅地抬起頭來,乾枯的頰上落下雨滴淚珠,「靈兒,果真是靈兒!」
「爹爹!」她撲下身去,緊緊抱住老者,「爹爹,您怎麼會……怎麼會……」
她語不成句地哽咽著,看到爹爹如此的模樣,令她難過不已。
突然,又是啪的一聲,梅常顥也甩了女兒一巴掌,讓她原本就紅腫的臉頰更加地腫 脹刺痛。
「你……你這個不肖女,放著榮華富貴不享,竟然去投靠處心積慮要殺你爹的仇家 ,你、你……咳咳咳!」
說著說著,梅常顥就這麼上氣不接下氣地猛咳了起來。
梅水靈趕緊過去幫他順背。「是女兒不好,爹爹莫氣。」
「知道不好,還不趕緊聽安使大人的話去解決那小子……」
「不……」她跌坐在地,「爹爹,除了殺他以外,難道就沒有別的路可走了嗎?」
她哭泣著。
「你愛上了他!?」梅常顥不敢置信地凝視著她。
她沒有回答,但是那神情早已說明了一切。
「孽女!」梅常顥一把將她推開,「難道你不知道他早晚會要了老子的命?他是專 ?索命來的!」
「那也是因為爹爹當年……」
啪的一聲,又是一巴掌。
「你的意思是老子該死,咳……咳……很好,老子這就死給你看!」說著,便作勢 往牆上撞去。
梅水靈急急由身後扯住梅常顥的衣衫,「是女兒不好,是女兒不孝,就算要死也該 由女兒先死!」
「好了、好了,別淨在那兒死呀死的,我說梅姑娘,這藥你就帶回去往那小子的酒 裡一加,不就什麼事全沒了,用不著你們爺倆在這裡爭死覓活的,看得我都難過。」
梅常顥一聽猛點頭。「對,對,安使大人說得對,靈兒,這藥你快帶回去,聽話, 乖,爹爹知道你一向聽話,哦?」
梅常顥不顧梅水靈的反抗,硬將藥給塞入她的懷中。「還有,他那兒有一封很重要 的信函,攸關咱們梅家的生死,你一定要把信給找出來,知道嗎?」這才是他對安祿山 最大的顧忌。
「什麼樣的信函?」
「應該是有關……」他看了看安祿山後又遲疑了會兒才道:「有關安使大人的千秋 大計……」
「正確的說法,那應該是一份謀略書,裡頭有著許多人的名冊,很老舊的一封信。 找到以後馬上交給我,不得有誤。」安祿山不耐煩地打斷他倆的對話,「好了,你也該 回去,出來太久反而容易讓他生疑。」語畢便領頭出去。
梅水靈怔愣一會兒,她心念一轉迅速扯住即將離去的爹爹急問道:「是不是找到了 證物,如……他就沒有其他能取爹爹性命的有力證據了?」
梅常顥深慮地看了她一眼後,答道:「是這樣沒錯,但他只要一日不除,我的性命 就一日堪虞。」
「那麼爹爹何不離開?」她彷彿看見了另一道生門般,雙瞳在晶瑩的水珠中閃著光 亮。
「離開?」
她點頭。「嗯,只要爹爹肯離開,我去求他,求他放了爹爹,求他留給爹爹一條生 路。」
「你真的很愛他?」
她咬唇不語。
梅常顥長長地歎了口氣,「如果他仍不放過我呢?」
「女兒以命相抵!」
「只怕,你的命仍抵不過他心頭的恨!」他伸手觸摸女兒紅腫的臉頰,「很痛吧? 再痛也痛不過一個?
人父的心。罷了,你若能取得證物,我就答應離開。」然後,他再深深地看了她一 眼後才放手離去。
「謝謝爹。」她望望離去的枯瘦身子,喃喃自語著。
「爹保重!」
***
「咦!那不是水靈姑娘嗎?她怎麼會在這裡?」
在客棧門外,辰皓與楊子茜正巧與梅水靈錯身而過,正想與她打聲招呼,背後陡然 遭人一拍,猛回頭。
「二師兄!」他們同時出聲。
「進來吧,有話裡面說。」亞紀望了一眼遠去的弱質身影後走入內。
「二師兄,這些日子你究竟跑哪兒去?」辰皓問。
「我去處理一些事情。對了,剛才那位元姑娘你們認識?」
「當然認識,那是咱們未來的嫂子耶,怎麼二師兄還沒見過嗎?」楊子茜一副了不 得的神氣模樣,有這麼漂亮的嫂子夠神氣吧!
「嫂子?」亞紀眉頭一蹙,「看來我得和大師兄見個面。」
「怎麼?有問題嗎?」辰皓嗅出亞紀話中的怪異。
「是有問題,剛剛我瞧見她與安祿山會過面。」
***
梅水靈躡手躡腳地進入冷如星的書房,他自昨日入臣相府至今仍未回府,所以她趕 緊趁著這難得的時機尋找爹爹所言的信函。
但在一陣翻箱倒篋後仍尋不著所謂的信函,正當她心急如焚時,門外傳來鷙冷的嗓 音問:「你找的是這個嗎?」
她猛回頭,見他攤開的手掌上躺著一封泛黃的信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