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獻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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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孩疑惑地看一眼小婢,不解他為何會害她被爹爹禁足?

  這時,冷如星已飛快的奔回房中,胸口還怦咚怦咚的響著,剛才他貪戀的看著小女孩的嬌俏模樣,一時忘了神拉斷頂上的杏枝,還好他腳程變得飛快,才沒在小女孩面前丟臉,否則……想著,他瞬間漲紅雙頰,那女孩……好可愛啊!

  ***

  逢家變至今,冷如星一直沒能安眠,那場觸目驚心的殘酷畫面,那滅門之痛、那死於血泊中的爹娘,一直盤踞在他的腦海揮之不去。

  這些日子來,每當夜寂人靜時,他總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漫長,那渾身的痛、蝕骨的冷,真是難以向外人道出。

  他不哭,因為他是男兒,他身負血債重任,他要忍著那份悲痛,直到索回家人的血仇;他不得懦弱,他時時如此警惕著自己。

  但今晚是怎為了?

  睡不著的原因竟是難忘下午乍見的甜美笑靨,那銀鈴般的笑聲、那柔弱堪憐的嗓音、那教人見後便再也難忘的姿容……她只不過是一個小女孩啊!以她這等姿色,長大後該是何等的傾國之姿!

  他閉上眼,努力地想驅逐腦海中的影像,所謂色迷亂志,在這種親人屍骨未寒、家仇未報的非常時期,他怎可貪戀美色?

  驀地,他臉色遽變,急速的翻身下床閃到門邊。

  在這種夜深人靜的時候,任何聲響聽來都顯得格外清楚,尤其是剛遭逢家變的他更是敏感地察覺到門外的來人似不具善意。

  果不其然,由床往上望去,屋頂突如其來躍下一人,且持利劍往床中心刺去,冷如星見狀快速地奪門而出。

  由旁而來的追逐者由原先的一人變成了數人,冷如星雖無任何防身能力,但慶幸如今腳程飛快,一時間倒是無生命之虞。

  極自然的,他逃命的方向正是他下午走過之地,當竹蘆出現眼前時,他腦中所想的竟是小女孩是否安全?

  不假思索地,他急速推門而入,驚醒了正在熟睡中的小女孩。

  小女孩受驚嚇的望住他,正當她想起該大聲嚷叫時,冷如星已趨近她且摀住她的口人要殺我!」

  小女孩望著冷如星那對亮澄澄的眸子,對他乘順的點點頭。

  冷如星在她眼中讀出她的信任,於是放開摀住她的手。

  「有人要殺你?」她有些訝異的低語,然後快速拉起他的手躲入屋後的一道窄牆。

  突然間,他嗅聞到一股清清淡淡的柔香,很好聞、很好聞的一股味兒,說不上來那是什麼味道,但那是一種能讓人安定心神的味兒,好香、好柔的。

  她安頓好他以後就要轉身離去,他突然拉住她,問:「你叫什麼名字?」奇怪,在這種生死關頭,他竟急切的想知道她的芳名。

  她一雙秋水似的黑瞳瀅澈澄明,水漾漾的勾人心弦,天真的童稚心不設防的報上姓名:「梅水靈。」

  「水靈。」

  他低喃,此刻他離她很近,近得可以細數她額前的細發,就在那一瞬間,他的眼斂過一抹幽光,她美麗的身形深鐫他的眼底、坎入心中,同時他也發現剛才那股香味是來自她的身上。

  就在兩人陷入奇異的眼波流轉間,忽聞屋外傳來急促的談話聲:「怎麼,人沒找到嗎?」說話的是一位厚重嗓音的中年人,由聲音研判此人應屬體肥腹大之人。

  冷如星以詢問的眼神望向梅水靈,梅水靈則搖首表示不識此人。

  「笨蛋,連一個小孩都擺不平,我真是白養你們這群狗奴才!」說著,便是一聲巨響以及哀號聲。

  梅水靈聞聲白了臉色,她不信地仰頭往外望去,極想證明是自個兒的聽力出了問題,不會……絕不會……冷如星瞇起眼.沒有錯過她臉上的任何反應,在心思百轉間……他繼而瞪視著身旁的她,難道一切真如他所猜測?那麼這個水漾兒的女孩該是……他雙掌緊握成拳,憤而怒視。

  「梅老,斬草不除根,唯恐春風吹又生……」厚重的嗓音懶懶的說著,聽來反倒令人有毛骨悚然之感。

  「安使大人,您放心,我絕計不會讓這小子逃遠,壞了您的大計。」

  「呵呵呵,梅老,你這是說笑了,老夫能有什麼大計?倒是你使計滅了人家的門,卻讓人給找上門來,這……不乾不淨,倒是讓老夫?你操心!」

  好一個安祿山,看似一副癡憨相,實即包藏禍心、眾人奸詐取巧,遇事倒是推得一乾二淨。

  梅常顥倒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他心下暗自驚惕此人不可不防。

  「是、是,安使大人說的極是,是老夫失言了!」然後他轉將怒氣發洩在黑衣人身上,「安使大人的話,你們沒聽見嗎?還不快去給我找人!」

  「是!」黑衣人一哄而散。

  「安使大人,您累了吧,咱們先至花廳等好消息,可好?」

  「梅老,看來這事你倒篤定得很?」

  「一個十三歲的小娃兒,是成不了什麼氣候,您就儘管放心吧!」

  「呵呵呵,老夫也希望梅老你無事才好,這老夫也就不用?你煩心。」

  梅常顥聞言停住腳步,臉色驟變,這話……可有什麼隱喻?

  望著前頭慢行的肥碩身軀,他開始有些後悔,當初不該一時起了貪念,以為與安祿山交好滅了冷家,自此便能得到權貴,進而再將水靈送入宮中,倣傚楊玉環;那麼便可擁有富貴榮華,一生享用不盡。可這會兒看來,這如意算盤是不是打得太早了些?

  唉!是不是一步錯,全盤皆錯?

  梅常顥心裡有所感觸的看一眼竹蘆,原想舉步上前卻又想起安祿山正在前頭候著,且竹蘆內的燈光昏暗,想必剛剛是沒驚醒水靈才是,那麼現在也不便吵她了。於是遲疑了一會兒後,他轉身離開。

  門外,復而寂靜。

  然門內,兩顆初受創的心靈正交織著苦澀的滋味,冷如星靜靜的盯著她好一會兒,喉頭乾澀的發問:「剛剛談話的是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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