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這麼不將女人放在眼裡,她就讓他吃吃苦頭,讓他明白女人也不是這麼好欺侮的。
可……可他做什麼摸她的臉頰?
她的一顆心猛烈地撞擊著,那又急又快的心跳幾乎就要蹦出胸口,她屏息忍受著由他指間傳來一波波驚人的酥麻觸感,內心異常地騷動不安,她覺得她就快要窒息,可她又不敢深呼吸,緊閉的眼因看不見對方而產生更多的幻覺以及猜想,猜想著他究竟想做些什麼。
現在再來後悔整他的舉動,是否為時已晚?她有絲懊惱。
他的手在她的臉頰輕撫著,她真擔心臉上的墨汁會讓他就這麼給抹了去,可她又不能於這時醒來,她無法坦然地面對他,那會令她感到相當尷尬,為掩飾擂鼓般的心跳與滿臉的羞紅,以及保有墨汁的完好如初,她輕輕地移了下位置,假意地轉個頭。
可……奇怪了!
他的腿上怎麼會有如此堅硬的東西?
那東西枕得她好不舒服,她蹙蹙眉,又挪個姿勢,改以手打壓它,希望能將他的腿給弄平些。
天啊!
姜伯蓋滿臉通紅、無聲呻吟,這小娃兒當真在考驗他的耐性以及節操嗎?
腿上睡個女人就已經夠折磨他了,而這會她竟將那軟若無骨的柔荑擺在那話兒上頭……
他隱忍著滿脹的疼痛,額際佈滿汗水,全身更是痛楚不堪,他咬著牙克制住強烈的生理反應。這娃兒是專生來克他的嗎?
醒的時候整他不說,就連睡著也不放過他!
就在他與內心的騷動相抗衡時,陡然瞥見一白色發光體,待他仔細一瞧,不由得臉色遽變。
一條呈金黃色的百步蛇正朝席曼奴的身子逐漸接近中。
姜伯蓋為免驚醒席曼奴,以手臂護住她的身子,整個身子靠向席曼奴,準備制伏那條毒蛇。
可,席曼奴哪裡知悉他的心思?
她以為他就要欺了她,於是猛然坐起、想制止他的無禮行為。
這麼一激烈晃動,反而驚嚇那條毒蛇,只見它迅捷地往席曼奴的小腿上猛咬一口,就要逃逸。
「啊!」
「糟!」
他們同時出聲,卻已避不開毒蛇的攻擊。
姜伯蓋怒極,以快如疾風之姿一掌劈死那條該死的蛇,迅速取下蛇膽就要餵入席曼奴口中。
仍末從驚嚇中恢復的席曼奴,眼見他拿著一顆血淋淋烏黑的小東西就要餵入她口中,她抵死不從地皺著一張臉,說什麼也吞不下那可伯的東西。
「我不要。」她哭喪著臉拒絕。
「吞下!這是你的保命仙丹。」他吼道,心急如焚。
「要吃那玩意,我寧可死!」
她以雙手摀住嘴猛力甩頭,就是不肯讓姜伯蓋餵下那可怕的東西。
「該死!」
他低咒,望著她的臉色因劇痛而發白,他整顆心似給人掐住一般,揪得萬分疼痛。
連分毫思考的時間也無,他丟下蛇膽迅即低下頭撕毀她的衣物,俯身在她白淨的小腿上吸吮著。
席曼奴停止搖晃頭,呆楞地看著他撕毀她的衣衫,以及他接下來的動作,她又驚又怯、又羞又惱,可也就在這—剎那,她自個尚不能理解的情潮,竟無法控制地翻湧上心頭。
她雖疼痛難忍,可也沒忘記這舉止已越男女之分,她羞澀地想要伸回腳踝,卻讓他揪回並且惡聲制止。
「別動!」
見她傷口周圍已開始泛黑,他心急如焚的更用力吸吮。
「你……你……別吸了。」
她以手推拒著他,心跳促亂,難得她在疼痛的當兒還能隱約地展現羞赧之色。
「閉嘴!」
他的聲音由齒縫間低低地進出。真是該死的她,難道她不明白這污血不盡快吸出,她是活不過今晚嗎?
即使他的表情陰沉,可動作卻輕柔至極。
見他不斷地吸污血、吐污血,如此反覆地來來回回,她心裡漾起一抹蝕心般的甜蜜。
他竟是對她如此之好!
她的眼中泛著溫濕的淚意,情愫一發不可收拾。
幾滴露珠極不適時地滴落在席曼奴的臉頰,冰冷的濕意猛然敲醒她的迷醉,打落她的情愫。
睨著眼前正為她的生死而忙碌的姜郎,她輕輕地歎一聲,如果……如果她現在的身份不是那個與他為伴的乞兒,而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席曼奴,那麼他可還會待她這般的好?
怨哪!
她的姜郎。
第四章
始卻識郎時,兩心望如一,
理絲入殘機,何悟不成匹。
她悠悠一歎,望著於河中捕魚的姜郎,這是她一心望能托付的郎君。
須知,二十二年來,她心無旁騖地守著兩家的承諾,自以為君心總會為依而開,怎知?
盼了二十二年,卻盼來個毀婚!
猶記離家時,爹爹曾再三叮吟,只給她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爹爹便會派人來將她接回去;到時若姜郎仍不改其毀婚之意,那麼她便將無條件接受爹爹為她另覓的良人,嫁作他婦。
當初會爽朗答應下來,是因不曾對姜郎動情,心裡唯一的念頭也只是想著,能藉機出來透透氣總是好的,可如今呢?
再歎一口氣,她不明白到時她可否能灑脫一如初衷?
河中的姜伯蓋一回頭見她只著單衣閒坐於大樹旁,不覺蹙緊眉頭朝她邁步而來。
「天涼了,也不知道加衣服嗎?」
他拿起一件衣衫往她肩上一披。
「我不冷。」她就要脫下衣物,姜伯蓋的大掌卻覆蓋上她的柔荑,阻止她的動作。
「不冷也得穿著,等你發覺冷時,已經來不及了。」說著又往一旁開始生火,口裡仍叨念著:「不是大哥愛說你,自個的身子要自個兒珍惜,明知身子骨還弱得很,就不要逞強,萬一真是病了,在這荒郊野地裡,那可真要求救無門。」
依姜伯蓋原先的估計,他們是不用露宿荒郊的,所以出門時並沒有多帶衣物,可讓她這一路又是賞景、又是歇息、又遭蛇吻的,一路耽擱下來,到現在,只怕就是三天也走不出這片林子,所以衣物當然不夠為他倆御寒,更何況,她那件破碎的襤褸衣裳被他撕毀後,她身上就僅存這件單衣,於是乎他便脫下外袍讓她暫時稍稍御寒,以及遮掩那婀娜多姿的曼妙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