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丁柔咬牙忍痛地用力點頭。
翩翩頓時了悟丁柔不肯上藥的原因,也同時瞭解這兩位公子當真不明白眼前這位小兄弟是如假包換的姑娘。看來她得為這位「小兄弟」解圍才是,傷口若再不處理,只怕日後這其中一位公子要後悔莫及。
她堅持道:「被我這熱水燙著,絕非一般外傷可以比擬!我為求茶水能顯出好味道,便加重了熱水的滾燙度。只怕現在若不處理,明日連走路都有困難。我看這樣好了,若小兄弟認為在我的閨房敷藥不合適,那就到工人房吧!小兄弟以為如何?」
柳雲風不忍小丁受皮肉之苦,馬上答道:「也好。那麼翩翩小姐請帶路。」
丁柔叫苦連天:「雲風爺,這點小傷我自個兒上藥便可,你還是放下我吧。」
「我幫你上藥方便些。」柳雲風流露出擔憂的神色,不給拒絕。
歐陽羽綸輕蹙眉頭,瞧這兩人還真像一對情侶,連換個藥也這般囉唆。難怪翩翩要誤以為小丁是位姑娘。
翩翩看穿丁柔的心思,掩嘴輕笑,看向柳雲風。「換藥這種事還是由我來比較適合,畢竟女孩子家總是比較心細。」
柳雲風也覺得不好堅持,上藥要緊。於是放下小丁,由翩翩扶著小丁入房。
翩翩將丁柔帶進一間房間。房間裡除了梳妝台外,還擺了一隻琴。丁柔左右瞧著,這哪像工人房?「你家工人都住這裡?」
翩翩轉身去拿藥,笑道:「這是我的房間,我若不說去工人房,你願意同我來上藥嗎?」
丁柔懷疑地看著翩翩,不解她是什麼意思?
翩翩走過來,要解下丁柔身上的衣物,丁柔急忙跳開。
「姑娘,男女授受不親!我自個兒來便行!」
翩翩頗覺好笑,「姑娘,咱們同為女人,你何須瞞我?我雖在風塵中打滾,可也懂得潔身自愛,怎會輕易讓一個男子入我閨房!若我不是篤定你是位姑娘,說什麼我也不會讓你進來!」
「你早知道我是女的?」丁柔吃驚不已。
翩翩肯定的點頭,嘴角噙著笑。
丁柔微側著頭打量著翩翩,猜測著她的用心。她打一開始就沒給過翩翩好臉色,沒道理翩翩會願意幫她,只除了一個原因──她狠狠瞪了翩翩一眼,「那你為何這麼好心幫我?是不是想我幫你擄獲雲風爺的心?你想都別想,我不會為了這點小事感激你的,更不會幫你。」
翩翩嘴角的笑容蔓延開來,好久不曾如此開心了。「是嗎?那我可真是傷心。」
她蹲下身輕柔地為丁柔上藥。
都說了不幫她,她怎麼還這麼好心?
翩翩看著丁柔腿上的紅腫及水泡,輕蹙眉頭。「這傷得小心照料,千萬別碰到水,以免日後留下疤痕。這藥的療效還不錯,記得按時上藥。」
敷上藥的傷口隱隱傳來刺痛,丁柔不禁低呼出聲。
翩翩停下手中動作,抬眼看著丁柔。「依我看你還得痛上好些天呢!」
丁柔此時對翩翩的看法有了轉變,但嘴裡還是堅持道:「我不會感激你的,你白忙了!」
「我很喜歡你的個性,有話直說是一種幸福。做個朋友好嗎?」翩翩起身,輕笑道。
丁柔一時語塞,她聽不懂她說的話嗎?「你會不會揭穿我的謊言?」對!她一定是這麼打算。
「不會。」翩翩開始收拾藥品。
「你不喜歡雲風爺?」丁柔換另一個角度想,說不定她真是位朋友。
翩翩又是一陣輕笑。「喜歡啊!」
丁柔洩氣地往後倒,那她到底安什麼心?
翩翩努力憋著笑,好久不曾如此開心了。
☆ ☆ ☆
接下來的日子,丁柔簡直是寸步不離的跟著柳雲風。雖然她腿上的傷還未痊癒,但她仍是堅持不肯待在客棧休息。
翩翩答應丁柔保密的事,也確實做到。只是偶爾會在丁柔面前說一兩句令丁柔心驚膽跳的話,她似乎愛上了這種遊戲。這令丁柔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數日後,丁柔的傷大致痊癒,三人又準備起程。他們來到怡情坊向翩翩告別。
丁柔心中是竊喜的,因為到目前為止,翩翩並沒有對雲風爺表明心跡。
翩翩來到丁柔身旁附耳道:「凡事沒有不勞而獲的,想要擁有就必須極力爭取;
只是守護,那是沒用的。別忘了有話直說是一種幸福。」
丁柔圓睜著眼盯著翩翩,原來她一直在耍著自己玩。但也到這時她才真的接納翩翩,只恨分離時刻在即,之前沒能把握這段友誼,有些兒遺憾。
雖然大伙心中諸多不捨,離情依依,但人生本是這般,潮來潮往,真正能在生命之中駐留的又有幾人?
翩翩看著離去的人影,心有所感,「過盡千帆皆不是。」
☆ ☆ ☆
三人告辭了翩翩,繼續南下。一路上翻山越嶺,碰不著幾戶住家。丁柔哀怨地想著,看來今晚免不了又要露宿荒郊。自從跟了雲風爺他們兩人,她便有心理準備,三天兩頭露宿郊野是免不了的。但一想到必須忍受寒風吹襲,那種凍死人的感覺如今想來還真令人害怕。但繼而一想,有雲風爺的溫馨照料,那麼受點凍也值得!
柳雲風觀看天色,心想該找地方歇腳,再走下去,天色很快就暗了,到時山路難行,反而危險。
他策馬走到歐陽羽綸身側。「依你看,咱們目前身處何地?」
歐陽羽綸停下馬,觀看附近山形,片刻後轉向雲風。「看來咱們已到了四川與湖南交界的石堤鎮外。」
柳雲風思考了會兒,下定決心。「那麼再走不遠應該有一處驛站,咱們今晚就先到那兒歇息,明早再走。」
丁柔聽柳雲風一說,喜出望外。原來今晚不需露宿郊野。太好了!那就可免了受凍之苦!
歐陽羽綸不解雲風為何做此決定。「這麼一來,不就等於通知家人咱們的行跡。
你認為如此妥當嗎?」
柳雲風何嘗沒有想到這一層,可是他實在不忍見小丁受風寒之苦。上回的記憶猶新,他不想再冒一次險,所以斷然下此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