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小丁是去享樂的嗎?她是去當僕人,僕人你懂不懂?搞不好吃都吃不飽,還想做衣裳哩!」五姐反駁三姐的話。
這話聽在丁柔的耳裡,心裡真是酸到了極點,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哎喲!你們有完沒完,瞧瞧我們小丁,人長得清秀不說,腦筋多靈活。到了胡員外家,一定是如魚得水。你們用不著那麼擔心,我看現在還是趕緊上路要緊,要遲了時辰,反而留給人家一個不好的印象,那可就不妙了!」二姐催促著丁柔上路。
丁柔依依不捨地向姐姐們告辭後,由著丁大叔帶往胡員外家。
四姐見丁柔走遠了,這才說:「兩天前我上市集,聽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什麼事呀?」老六好奇地問。
四姐支吾其詞,朝大伙看了看才說:「聽說那位胡員外有斷袖之癖,小丁這一去,不知可否安然無恙心?」
「那可怎麼辦?」老六著急地直跺腳。
「放心啦!小丁又不是真男子,管那胡員外有什麼癖好!只要小丁做事謹慎點,就什麼事都沒了。現在我們還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再說吧!搞不好,過個幾天換我們給賣了也說不定!」三姐下著結論。
六個女孩面面相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還是那句老話──誰教咱們是窮人家的孩子!
☆ ☆ ☆
丁柔一見到胡員外就想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她從沒見過這麼肥胖的人,一個身子大概有她爹的四倍大!這還不打緊,最令人無法忍受的是他那一雙色迷迷的眼睛。打從第一眼見到她起,那對眼珠子就不曾離開過她身上,活像她裸身站在他眼前似的,一副恨不得馬上將她吃了的模樣!
丁柔懷疑地看看自己身上的男裝……並沒有任何破綻啊!那他這樣瞧著她看是什麼意思?想了半天,丁柔下了一個結論:胡員外是個神經病!
要她為家人著想,捨身為僕,她勉強可以接受。但若要她整日伺候一個神經病,那可萬萬不行!看來,得趕快找個機會溜走才是上上之策。
就在丁柔這麼打算時,前頭忽然跑來了一群人。
「偷兒,快幫忙抓住偷兒!可別讓他給跑了!」
大夥人邊跑邊喊,一不小心撞上了丁柔。丁柔於是順勢夾在人群當中,準備開溜!
可胡員外一雙眼根本沒離開過丁柔,她想乘機逃跑談何容易。
正當丁柔想往反方向跑時,胡員外一雙大手如同拎小雞般地拎起她背後的衣領,將她整個人提了上來。「你想跑哪兒去?你爹可是收了我二十兩銀子,你已經是胡家的人了,你不清楚嗎?」
「你放手啦,別抓著我呀!」丁柔使力地扭動身子,雙手拚命地在人群中揮舞,想要抓住一個支撐物,以擺脫胡員外的鉗制。
見抓了半天也抓不到什麼東西,她索性放聲大叫:「救命啊!有誰來救救我呀!這兒在販賣人口呀!」
胡員外聽丁柔這麼叫,心一急,動手打起丁柔的屁股。「別叫了!再叫小心我打死你!」
柳雲風與歐陽羽綸亦在這時來到石橋鋪,本想先找家客棧稍作休息,誰知才一下馬便聽到一大群人喊抓賊。兩人便將馬匹交給客棧小廝,往人群中走去。
在人群推擠中,柳雲風突然感覺衣袖被扯住。回頭一看,扯住他衣袖的是一個小男孩,而男孩正在一名肥胖中年人手裡掙扎著。
他和歐陽羽綸對看一眼,隨即揮掉小男孩的手,欲轉身離去。他向來不喜管閒事。
丁柔好不容易才抓住一個人,卻見這人甩開她的手轉身想走,她急叫道:「這位爺!你見死不救是會後悔終生的!」
柳雲風聞言停下腳步,轉回頭再仔細地看向小男孩。這個孩子長得眉清目秀,俊美絕倫,在那白暫的小臉蛋上有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這會兒正隨著其主人的思緒靈活靈現地眨動。
他小小的身子被巨大的手掌抓住,卻仍頑強地抵抗;他的身材不及中年人的五分之一,好似中年人只要稍一使力,便能折斷小男孩的纖細頸項。
以柳雲風的角度看去,小男孩的處境岌岌可危,且由於小男孩看來機智、勇敢,柳雲風當下便對他起了好感。
他望向肥胖的中年人,詢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胡員外見有人想管閒事,抬頭看了來人一眼。不過是個書生罷了,竟想管起大爺的閒事,也不掂掂自己斤兩。「哼!」他嗤了一聲。
丁柔見這位爺終於肯出手相救,心想絕不能放過這個大好機會,急忙對柳雲風說:「這位爺,請救救我!我爹將我賣給這位大叔,可你瞧這位大叔這麼胖,我一見到他就頭發昏、腳發軟,一想到將來還必須服侍他食衣住行就全身發毛!」
「還有你看看他那一對賊眼,不時往我身上瞧,好像想將我吃了似的;還有還有,你瞧他那隻大手打在我的屁股上,疼得我屁股都快裂開了,求你發發慈悲,做做好事救救我吧!」
歐陽羽綸在一旁聽到丁柔這麼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來這個小男孩還真不怕死,居然敢當著主人的面將主人批評得體無完膚。看來雲風是惹上了一號麻煩人物!
柳雲風聽了丁柔的救命詞,不覺莞爾。他朝胡員外欠了欠身,開口道:「請問大叔,這個小男孩你是以幾兩銀子買來的?可否再轉賣給我?」
胡員外原本一看到丁柔就好喜歡他,心想這娃兒長得秀氣不說,光是他那一身皮膚,白裡透紅又粉嫩粉嫩地,教人看了忍不住就想咬上一口。
就算眼前排列著十個名門閨秀,也比不上這小娃兒一根手指頭!只可惜生了一張嘴不好,瞧他剛剛說什麼來著,想到要伺候我食衣住行就全身發毛?好!我就讓他毛個徹底,不僅要他伺候我衣食住行,還要他陪我同寢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