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另一句是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他笑著重複一次。他撫摸她的髮絲,她的髮絲隨風飄揚,柔亮光滑的黑絲廝磨著他的鼻翼,帶著陣陣髮香,令他陶醉其間。
「你可知這二句話的意思?柳暗花明,是指原本已是無望的前景,突然間又演變成光明的未來,就如同我們現今的狀況,原本礙於眼前的問題皆不復存在,立於咱們眼前的又是一片光明。而輕舟已過萬重山,又如我們的心情,穿越重重障礙後,終於也能得到彼此。」柳雲風心滿意足地解釋著,沒料到昔日初無心的二句話,正巧說盡了他們的感情路。他將臉頰埋入她的髮絲之中,感受著絲緞般的柔軟觸感,一隻手執起她的柔荑輕握入他的大掌之中,他將給她一生安全無虞的幸福依靠。
丁柔抬起她的小臉蛋,驚異地望著他。「怎麼爺有如此大的學問,我們也可與水山相比?」
他還未開口,魏芊芊已離開羽綸來到丁柔身旁。「我們有些女孩兒的話要說,雲風,你可否避一避?」她嬌笑地強制要人,牽起丁柔的
手走了開去,留下一臉無奈的雲風。
歐陽羽綸也走了過來,循著雲風的視線看著兩人的背影。「咱們也該談談。」
柳雲風笑而不答,隨他走至甲板的另一角。
河道風大,冷颼颼地吹拂著兩位佳人的雲鬢及衫裙。丁柔瞇著眼貪婪地欣賞著過眼的一物一景,如今她的心是雀躍的,幾日來爺無微不至的照顧,令她感到既窩心又甜蜜,現在呈現於她眼前的任何事物,對她而言全都美好得不可思議。
「柔兒,可記得當日若不是你突來的病痛,你這個女孩兒的身份,還不知要隱瞞到何時,看來真該感謝那一次的病痛呢!」魏芊芊取笑著丁柔。看來丁柔是愈來愈習慣女孩兒的裝扮,如今她看來是如此地嬌艷動人,可看不出以前的小男孩身影。
丁柔想起以往,好似許久以前的事了。近來她沉醉在爺的溫柔裡,感覺是那麼理所當然,她幾乎快忘了自己曾那麼害怕離開爺的身旁。「是呀!那日若不是有你在,我可真不知該怎麼辦呢!」
魏芊芊盯著丁柔的笑容許久,開口說:「你可曾想過回京後的情形?」
丁柔睜大眼睛看著芋芋。她從沒想過這件事,爺要回京了嗎?那她怎麼辦?爺與芊芊的婚配可還算數?她澀澀地開口:「爺要回京了嗎?那你……」問不出口,這好像奪人夫婿似的。
魏芊芊搖首笑道:「我從來都不是你們之間的問題。柔兒,你很愛雲風是嗎?」
她說得雲淡風輕。
「嗯!」丁柔用力頭點,一點兒都沒羞怯的樣子,一雙大眼閃動著幸福的神采。
「那麼就信任他,完完全全的信任他。不管回京後你遇到什麼難題,都不要忘了信任他。」魏芊芊有她的顧慮,柳家人多嘴雜,不是單純的丁柔應付得來的。況且一回到京城,她就必須與丁柔分開,所以她必須事先叮嚀,免得丁柔日後吃虧。
丁柔雖然聽不懂芊芊話中的涵義,但她還是直點頭。愛爺就相信爺,相信爺,爺就會愛我?是這樣的意思嗎?她模糊地想著芊芊的話。
另一方面,歐陽羽綸與柳雲風解開心結後,熱烈地討論著回京後的婚禮事宜,他們決定選在同一天完婚,到時將是京城的一大盛況。
☆ ☆ ☆
整個京城都籠罩在喜慶歡樂聲中。
最近京中盛傳的喜事,莫過於首富柳家即將為獨子柳雲風辦一場盛大婚宴,以及魏國公府與歐陽世家的聯姻。
這兩樁喜事可忙壞也樂壞了京城裡的人,為了這盛大的婚宴,幾乎動用了所有的人馬,從採購、置裝、設宴、到婚禮當天的林林總總,全都要求精緻完美。這可讓大家賺足了一筆錢財,飽了荷包,笑開了眼。
☆ ☆ ☆
丁柔蹙眉倚在湖畔。她來到柳家已有數日,未到達柳家時她已有心理準備,她早知道爺是有錢人家的公子爺,但還是低估了柳家龐大的財富。
初見柳家巨宅,她即驚訝於竟有人住在如此華貴的府宅,哪怕是她用一整天的時間,也走不完柳家的每個角落。
其實也沒那種機會,她一進府就被一大群人繞著轉,伺候著、關懷著、詢問著,沒一刻空閒。
她不知道大夥兒都在忙些什麼?有人在她背後竊竊私語,有人拉著她為她量身段,有人忙著為她梳妝打理,有人詢問她的身世,有人常對她掩嘴而笑,有人乾脆來個怒目相見。她好彷徨、好害怕,她急著想見爺,可是爺都在忙些什麼?他不要柔兒了嗎?為什麼一回到柳家,爺就失去蹤跡?
正當她的思緒飄到五里外時,突被耳邊的一聲輕喚給震醒。
「柔兒?你怎麼會一個人坐在這裡?要是著了涼,那可怎麼好!」聲音來自一位雍容華貴的夫人,她的身旁還緊跟著兩個丫頭。
她記起她,慌忙站起。眼前這位正是雲風爺的娘,她來到柳府的第二天,雲風爺曾為她慎重介紹過。
柳夫人關懷地詢問:「娟兒呢?她跑哪去了?怎麼會沒有人服侍你呢?轉回頭得好好說說她們才行!」
丁柔驚慌地連忙解釋:「不關她們的事,我是想找雲風爺,所以才……才趁著她們都忙,偷溜出來!」她靦腆地低下頭,她是不是又做錯事了?
柳夫人親切地牽起她的手「原來你是想找風兒,這幾日風兒冷落你了是不是?
別怪他,他正為婚禮的事情忙著呢!」柳夫人呵呵地笑著,由衷地喜歡這個未過門的媳婦兒。
想起雲風回京後,獨排眾議堅持娶出身低微的丁柔為妻,對於所引發的不滿聲浪,他一概置若罔聞,甚至要挾他爹,若不同意這門親事,他即刻帶丁柔離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