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撫他的臉頰,就像兩人初見時那般,「霆,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嗎?」美麗的回憶令她唇瓣含笑。「那時我還想著,這個人才是真正的禍根呢!瞧,這眼瞳、這鼻樑、這薄唇,無一不懾人心魂……」
說到這兒,她已哽咽得語不成句,「怎麼辦?你是這般的美好,我不想絆住你呀!你該擁有更好的女子,而不是伴我這老嫗度日,可我又放不開你,我好自私呀!」說著,她主動獻吻,傾瀉滿腹的激情以及酸苦,兩人的淚水交和著模糊了彼此的面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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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真是看不下去了。」
仙女姐姐兩眼通紅又是哭又是笑,真是難以道出此刻的心情,看來這個妹子她是注定要失去了。剪不斷、理還亂啊!
正當她要施法回復婕妍的容貌時,王母娘娘前來阻止。
「花之榮萎、雲之聚散,與汝何關?」
「娘娘!」仙女姐姐急跪於地,心想這下糟了。
「汝私下凡界已觸天規,又私定盟約犯其二,倘若汝再干預此事,那汝就在劫難逃了。」
「娘娘,徒兒知罪!可徒兒曾允仙女妹子借壽一事,還望娘娘成全。」仙女姐姐心知這劫數她是躲不過、避不開了。
「汝可知借壽一事乃為仙界中之大忌。天之有規,人之有道,生死簿上早已存名,倘若硬要逆道而行,則須損毀汝千年修行,汝可曾三思?」
仙女姐姐咬一下唇瓣,答道:「徒兒甘心受罰,只願能為妹子請命,圓她所願。」
咦?可真奇怪,她怎麼不感到害怕,反而有一絲絲歡喜?
偷瞄了一眼凡界那二人,或者,很快地她便能明白那是怎樣的感覺。
愛情嗎?她有些期待!
王母娘娘輕歎一口氣,「爾等心願,自有天機待解,然汝所犯之戒條,則須由汝親自承受,咱們師徒能否再聚,端看汝之意念,汝當慎之。」
「去吧!」
雲袖一揮,只見仙女姐姐飄落於白霧之間……
王母娘娘再探看水簾中兩人,唇瓣噙著一絲微笑,喃喃自語道:「情之一字,仙人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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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如川飛逝,雷奕霆與舒婕妍來到天台山已好些時日,兩人都已適應了山中閒逸的生活。
「婕妍,你瞧我打了兩條魚,咱們今晚有魚吃了!」興奮的聲音先傳來,而後便見雷奕霆自水簾外疾步進入。
正在打敲果實的舒婕妍抬起頭來,朝他一笑迎步上前,「真的嗎?這會兒湖面不都結冰了,你自哪打來的魚?」
她接過魚放於石案上,急急地為他披上布衫。
雷奕霆反將布衫披於她的身上,擁她至火堆旁。
「是呀!我原以為除了這道飛瀑,怕是再也找不到未凍結的湖泊,可就在我打完柴要回返的途中,發現一處幽隱之地,那兒可不輸咱們這水簾洞,明日我領你去瞧瞧。」
雷奕霆興高彩烈地說著,忽略了婕妍臉上的為難之色,她悄悄地添加柴火,不發一語。
很快地,雷奕霆發現她神情有異,關心地詢問:「怎麼了,不舒服嗎?」說著,修長的手便探向她額間。
舒婕妍偏過頭去,雷奕霆直覺她在流淚,只是不想讓他看見。
她抬起手輕拭臉頰,而後輕聲道:「我這身子,恐怕無法同你翻山越嶺。」
雷奕霆這才明白過來,他本著直覺反應將手搭在她肩上,將她扳轉過來;兩人四目相視,瞧見她眼瞳中最深的哀戚,他能感受到她所承受的痛苦,那幾乎超出他所能負荷的範圍。
「我背你去。」他輕聲說著,將她擁人懷中。
「都是我累了你。」她低低抽泣。
「噓。別胡說!」
他愛撫她略嫌乾枯的發,撫摸她不再嬌嫩的雙頰,親吻她眼睫上的水珠,並在她乾燥的唇瓣上印上他的唇。
滑溜的舌來回刻劃著她的唇型,滋潤她的乾燥,似想以觸摸的方式將他旺盛的生命力貫注入她的體內,免去她多餘的煩憂。
他的溫柔相待,每每都令舒婕妍感動不已,他讓她覺得站在他眼前的自己不是一個半百的老嫗,而是一位十六歲有如玉般模樣的姑娘,這樣的甜蜜與體貼,讓她更加的離不開他。
她閉上眼,讓淚水氾濫地滑過面頰,讓鼓動的心跳沉醉在被珍惜的感覺中,這是她的幸福,只屬於她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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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奕霆背著她來到這處終年不凍結的湖泊,她只能以奇觀名之。
湖泊的四週一片白雪皚皚,此刻狂風正狠狠地肆虐著大地,片片雪花如花絮紛飛;一路走來,四處可見的是深厚的雪地。
然這處湖泊卻如鏡清明,就連一塊薄冰也無,豈不怪哉?
正當她深感疑惑時,於湖中的倒影,她瞧見更奇異的景象。
「霆,你瞧這是?」
雷奕霆於同時也看見了湖中所反射出的景象,那是一處與眼前景色完全不符的畫面,湖中倒影是一處桃源仙境,那四季如春的景象看在此刻處於天寒地凍的兩人眼中,顯得那麼珍貴與迫切。
兩人對視一眼,一種奇異的情緒正在慢慢發酵……
霎時湖面又起變化,那是兩人所陌生的畫面,有位婦人正於難產中掙扎,痛不欲生,婦人因痛苦而扭曲的臉孑L逐漸放大、放大……瞬間舒婕妍驚嚇地跌坐在地,那是她的母親!
雷奕霆趕忙彎身扶她,她卻撥開他的手,傾仆向前盯著湖面一瞬也不瞬地——
成串的淚水滾落她的面頰,湖面持續地變化著,有如上演一出悲情的戲,而她正是戲中的主角!
沒錯,湖面將她十六年來的孤寂、辛酸完整呈現,惟獨漏缺了與奕霆的情愛。
「婕妍!」雷奕霆急急呼喚,可怕的感覺直向他襲來,他弄不清這是什麼樣的情緒,惟一可以確定的是他怕。
對!他好怕,好怕婕妍就此在他眼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