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聲道:「不許妄自菲薄,有我在,你再也不是什麼禍根。」
原來十五年前荒謬的言詞一直延續到現在。
真是無法明白,當年七歲的他尚能知曉這項傳言有多荒謬,而這些歷經數十寒暑的長輩竟眼濁至此?
一股暖流傳人舒婕妍心間,暫不論他話裡的可信度如何,就以他肯否決加諸於她身上的枷鎖,她已感欣慰。
「你是誰?」未加修飾的詢問道出了她此時的心切。這人願意接近她呀!
雷奕霆欺近她,嗅聞她的髮香、親啄她的雲鬢,心中許下諾言——這是屬於他的女子。
十五年前他無法為她的去留做主,但十五年後的今日已不同,他將保護她遠離謠言的危害。
「雷奕霆。」
報上名號後,他仔細地看著她,手指緩慢的滑過她的臉龐,細細地摩挲每一道曲線,有如巡視他的所有物一般。
舒婕妍迎視他的目光,似被催眠般無力動彈,某種不知名的情愫緩緩地滲透進她的靈魂。
「原來你就是婢女們所談論的雷家公子。」
此—認知讓她原本懷著希冀的心霎時冷卻,她推開他,身子往後退了一步。
「那你更是不能與我親近的,你還是快快離去吧!」
心是疼痛的,原以為總算有人肯接受她,卻沒料到這人竟是雷家惟一的傳人,那麼他們更不可能讓他接近她了。
瞧著她眼眶中的淚水,雷奕霆的心震動了!
炙熱的唇不由分說地烙上她的,彷彿在宣示著他的堅決。
剎那間,舒婕妍震驚得手足無措。他的唇好燙、好熱,彷彿要將人燒灼般,吞噬了般……
無意識地,她嚶嚀一聲,雙唇交纏的震驚仿如一波接著一波的電流不斷地撼動她,某種不知名的激烈情愫猛烈地撞擊她的心房,原本抵擋於他胸前的雙手竟悄悄地圈上他的頸項,
迷濛中,她似乎不願再放開他。
他的氣息包圍了她,將她限制在他的懷抱中,這方寸之地成了她今後惟一的依靠。
「我不會再離開你,你將成為我的妻。」雷奕霆宣佈道,語氣中有著不容旁人抗拒的威嚴。
她顫抖著,陌生的感官衝擊讓她全身虛軟,朦朧間她只能緊緊地攀住他,承受他柔細綿長的吻。
他的震驚不亞於她,仿如天雷勾動地火般的激情瞬間引爆,狂亂炙烈的情感一發不可收拾,那種由心靈散發出的疼痛與渴望同時淹沒了兩人……
這就是男女之情嗎?
心裡漾著蜜一般的香甜滋味,初識情滋味的舒婕妍只覺得全身虛軟、氣息急促,險些喘不過氣。
對了,剛剛他說了什麼?
他好像說了她是他的妻?
可能嗎?
她可以希冀與他的將來嗎?
看著他一臉堅決的模樣,彷彿世間再也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撼動他的決定,但真是如此嗎?
她也可以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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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當然不可能如雷奕霆所願般平順,首先他必須面對的便是雷老夫人這一關。
雷府人多嘴雜,隔日便有人向老夫人通風報信。
這會兒雷老夫人正準備前往紫菱院去會會那個禍根,她可不能坐視惟一的孫兒被妖女所惑,因而誤了前程。
她好不容易才盼到寶貝孫兒回府,正想做主為奕霆許一門親事,怎知那個禍根動作之快,竟在奕霆回府當天便迷惑了他。
當初真不該存一念之仁留了這個禍害於府內,這會兒不是拿石頭砸自個兒的腳嗎?
紫菱院內一聽老夫人要來,人人臉上寫著驚恐。
須知,老夫人是不隨便過來的,這會兒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才會驚動老夫人前來,婢女們均議論紛紛地猜測著緣由。
雷老夫人在兩名貼身丫鬟攙扶下來到紫菱院中,身後亦隨著兩名體壯的男僕。婢女們見了紛紛列站兩旁,屈膝行禮。
「老夫人好。」聲音此起彼落,在在顯示著富貴人家的氣息。
舒婕妍一聽婢女來報,老夫人前來紫菱院,大驚失色,慌亂地趕往大廳而去。
十五年來老夫人之於她,好似再生父母般令她景仰。娘曾再三叮囑老夫人之於她們的恩惠是如何之大,雖然她從未見過老夫人,可是她慈祥的模樣在她心中早已深印。
當舒婕妍慌慌張張地來到大廳,所感受到的不是溫暖,而是一片肅殺之氣。空氣中的沉窒氣氛,震得她因過度驚慌而絆倒在地。
雷老夫人一臉嚴肅地高坐堂前,鋒利的眼神直射跌坐地上的舒婕妍,不屑地輕哼一聲,「二娘不是幫她延請西席,怎麼還是一點禮數也不懂?」
「老夫人您莫氣,為她生氣傷了身子可不值得。」小翠端過一杯小婢剛送上的茶水遞給老夫人。
「連個丫鬟都比她懂事,真不知道奕霆是看上她哪兒?」雷老夫人輕蔑地說著。
舒婕妍再笨都可以感受到老夫人的不善,想來必是為了昨夜與奕霆少爺見面的事前來訓誡。
她頹喪地起身道安:「老夫人好,婕妍知錯,請老夫人原諒。」
「知錯?那你倒給我說說,你錯在哪兒?」
將茶水擺於一旁,雷老夫人凌厲地掃視她週身,確實出落不俗,但又如何?
霆兒需要的是一個能持家、嫻靜優雅、有教養的大家閨秀,絕不是一個貌若桃花、出身平庸的女人,這樣的樣貌就算收為偏房也是禍害,留不得!
舒婕妍一時語塞,其實她真不知錯在哪兒。
「婕妍……婕妍魯鈍,請老夫人明示。」
雷老夫人一抬眼,「好大的膽子,這是暗指我無事找碴嗎?」
「婕妍不敢!」舒婕妍經老夫人大聲一吼,頓時雙腳虛軟下跪於地。
「你還有什麼不敢的?雷家養你十五年,你不知感恩倒也罷了,竟然居心叵測地勾引霆兒,你以為這樣便能使你飛上枝頭成風凰?」
「婕妍沒有!婕妍深知雷家恩惠此生難報,怎還敢作其它妄想。」溫熱熱的淚水汩汩而下。
「那昨夜你又作何解釋?」雷老夫人目光如箭,彷彿要將她置於死地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