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剛才確實一直著迷地望著紀羽!雖然他知道,幾乎沒有女人能抗拒得了紀羽的笑容,甚至一個身心正常的男人如自己,也不得不承認他的笑實在很吸引人,但是不知怎麼搞的,只要一想起那女孩兒對白紀羽的一臉迷醉,心裡就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似地,忍不住發起火來……自己是怎麼了?如此不對勁?竟一反常態的想著一個沒有修養的野丫頭!齊風懊惱地想著--一定是白紀羽這小子一路上沒個正經的胡話,害得他也發起神經來……齊風一肚子悶氣無處發洩,遂將心緒起伏反常的原因全歸咎到正悠閒享受美食的白紀羽頭上,還狠狠地賞了他一記大爆粟,弄得白紀羽疼得叫出聲來。
「救命啊!快來人啊!」白紀羽正想質問並回禮齊風無緣無故送給他的一拳,卻因為一聲驚叫而讓手停在了半空中,他和齊風對看了一眼——「在後巷!」齊風根據聲源下了判斷後,語落身起。剎那間只見一黑一白兩道身影,風火雷電般地閃出了飯館大門,留下一室還反應不過來的食客。
身形快絕的齊風和白紀羽,不消多久便在飯館後面的一條僻靜小巷中找著了發出驚叫的人——「咦,你不是剛剛那位小姐的女伴嗎?怎麼回事?」白紀羽扶起了滿臉淚痕和驚嚇的翠兒,一臉訝異地問。
「遇著壞人……帶……帶走了小姐……快……求求你,快點……救我們家小姐……」翠兒虛弱且凌亂地說著。
「妳家小姐?被人抓走了嗎?」翠兒困難地對著白紀羽點點頭。「唉呀,妳受傷了!」白紀羽注意到翠兒嘴角的血跡,和蒼白如紙的面容。
「我不要緊……求你救救小姐……」翠兒急得眼淚又不斷地滑落臉頰。
「那賊人往哪兒逃去了?」白紀羽看著翠兒,沈靜地問。
「你照顧她,我去追。」自始至終不發一言的齊風,向白紀羽簡潔地丟下了一句話,便施展輕功起身向翠兒手指之方向疾去,留下一臉愕然的白紀羽和他懷中的翠兒。
「好小子,這麼心急,敢情是臘月裡的白菜--動心了?」望著齊風三兩下便已無蹤的背影,白紀羽一臉若有所思的微笑,半天沒有動靜,直到懷中的翠兒不安地動了動,才想到身旁還有一位受了重傷的女孩兒。
「來,告訴我妳家在何處,我送妳回去。」白紀羽無視於女孩兒一臉的驚羞,輕鬆地攔腰抱起,向著翠兒又露出了他那女人無力抵抗的微笑。
***
循著翠兒所指的方向,齊風來到近西城門的一處空地。瞧著不遠處的城門口一群騷動的過往行人及守兵,和隨方向直行而來即見城門之故,齊風推算這傷人擄拐的惡徒,定是個身懷武技之人,想藉武功之便,以武力強闖城門守衛後,將人帶至城外荒郊之處藏匿--想到這兒,齊風緊蹙的眉心,略略地鬆開了點——那姑娘一時半刻間,應是無喪命之虞。因為這惡徒如是欲取人性命,在剛剛的僻巷裡就可動手,不必大費周章引人注目地將人劫出城外。而且帶著一個女人,一定走不了多遠!但即使如此,齊風仍半刻不敢耽擱地提氣直追,風也似的穿過了城門和人群。
出了城門不久,齊風便攔下了個過路的老農,瞭解一下附近的地形。在詢及這附近有無人煙罕跡之棲人處所時,得知循小路走去不到十里,便有座廢棄土地廟,齊風興奮地連謝過老農,並打賞些許碎銀後,縱身向著深入林子中的小路,急起直追。
一路上速度不減的齊風,不但沒因連續的急行而稍露疲態,反而不停地在腦中思索著問題;除了揣測著惡徒的心態,好循線追兇外,還不時想著那個令他一反常態的女孩兒。
他是怎麼啦?先是茶飯不思地想著她,接著又為了她被擄,而氣急敗壞地放下正事追至這荒郊野外。這根本不是他齊風會有的作為。難不成他真的喜歡上那個女孩兒了?這、這怎麼可能?可是自己這股既擔心她安危,又憤怒那賊人擄走她,恨不得將之碎屍萬段的情緒,又為何呢?
齊風心亂如麻,卻又苦思不解。最終搖了搖頭,排開所有的思緒,一心趕路。
在天色近黃昏之時,齊風終於遠遠看見了在濃密林子中的土地公廟,帶著滲著濕氣深灰色的斷垣殘壁,突兀的雜處在一片盎然綠意中。
齊風警覺的放慢了腳步,邊調整著自身的吐息,邊輕巧無聲地閃進了廟外殘破的圍牆,透過縫洞,探視廟內的動靜。
廟堂之中,有個約莫四十多歲,面無表情作乞兒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在整理收集好的柴枝,想是預備起火作飯;而那個令他擔憂不已的女孩,正被五花大綁地橫躺在破舊的神桌前,口中被塞著布條,頭髮凌亂狼狽不堪,但一隻晶亮的眸子,不但毫無驚懼之色,反而透著齊風不久前才領教過的怒氣。
「好一個潑辣的丫頭,遇見劫匪還毫無懼色。」思及兩人初遇之時,齊風不禁輕笑出聲。「難怪敢當街羞辱男人!」
許是見到在意的女孩無恙,齊風心中大石算是放了下來,讚賞得笑起她的勇敢,可是這本應教樹梢風語蓋過的細微聲響,卻沒有逃過廟內的乞丐之耳,他警覺的將手中柴枝朝身後一扔,同時腳一踏,大喝:「什麼人?」並順勢身隨話起的由內堂的牆洞中,撲向齊風所在的外圍牆頭,欲越牆伸手抓向隱於牆後的不速之客。齊風見這一爪來的甚是凌厲,又身處敵人之下風處,當下便決定不硬接對方攻勢,隨即閃身向後,右腳一點的飄出數尺,穩住了自己的腳步,冷靜地打量著一爪撲空、但馬上翻身落地回防的歹徒。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乞丐樣的男子,以不合身份的氣勢及辭句問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