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她還能說什麼呢?不耐煩地拉拉腰上的安全帶,宇潔將頭撇向另一邊,殺氣始終不減。
見到這種情形,畢明白自己暫時無事,便吐了吐舌頭,坐正了身子;表面上看來是鬆了口氣,而奎也繼續翻閱他的雜誌。
只有哥倆好自己心中知道對方忍笑的功力。
「叮!」突然間,一聲訊號聲破空而來,繫緊安全帶的指示燈也隨之熄滅了。
眾人都有半秒鐘的時間呆愣,才能決定下一個反應:有人想上廁所、有人想要飲料、有人只想伸個懶腰,只有——「小姐!」柯子瞻和宇潔幾乎是同時解開了安全帶,同時站了起來,也同時開口。
兩人不情願地互看了一眼;眾人則說不上情不情願地望向他們。
「小姐,請過來一下!」不約而同地,兩人同時將同一隻手伸向了同一個方向,擺出了同一個動作,連話都一字不差。
驚人的巧合讓眾人此時都瞪大眼地靜待發展。
不過當事的兩人就沒有這麼好興致了,宇潔理所當然地瞪大了眼睛,就連柯子瞻都難得地回瞪起宇潔來。搞什麼啊?
莫名其妙!柯子瞻鬱悶地想著。
神經病!宇潔暗咒著。
而且,兩人的不約而同,不只形於外而已,為了不再和對方「同手同腳」,必須要搶得時間差!
結果,接下來的情形,讓空中小姐都忍不住在客人面前抿嘴偷笑。
「小姐,請快點過來,我要換位子!」兩人像是不知在趕什麼,迫不及待又衝口而出了同樣的話,右手也同時不耐煩地抓了抓頭髮。
此舉一出,滿室哄堂大笑。三次像是排練過的巧合,時間掐得一點不差,不同的只是:一個優雅沉聲、一個暴跳如雷。
就算志村大爆笑都沒這麼精彩!
「相當有創意。」沒有了安全帶的束縛,奎輕鬆地扭轉著上半身,淡淡地笑睇著開始互瞪的兩人。
「這是什麼啊?」一直坐在另一邊的婁,微蹙著眉走了過來,嬌笑著靠上就快笑得不支倒地的畢身上。「你們安排的餘興節目啊?」
「不關我的事喔!」畢隨手撈住了他心愛的女人,還是停不住笑。
「是嗎?」婁一臉不信。她這個男人喔……「那個男人是誰啊?」另一個角落傳來了女聲。
「二小姐新簽的啊?」隔兩排的座位也迫不及待地傳出一個男聲。
「還不錯耶,生面孔,可是……」聲音們開始有聚攏的跡象。
「閉嘴!統統給我回去坐好!」突然,扮演大眼雕像許久的宇潔,沒有預警地轉頭大吼了一聲。
這些人在幹什麼啊?哪有人在看到自己的老闆已經氣得七竅生煙時會興高采烈、拍手叫好的啊?
這一刻,她突然恨死了自己,怎麼會養出這麼一群性格怪異的該死混蛋?
宇潔恨恨地看著自己那堆擠滿了頭等艙、同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亂表情的手下們,統統在她殺人的眼光下不情不願地歸位。
氣稍微順了點,暗忖:等會兒再來料理這些兔崽子!
「小姐……」可是才一開口,宇潔便發現柯子瞻又在和她「同手同腳」了!而同時被他倆頻頻召喚的空姐則露出不知所措的尷尬。
四周立刻又傳來了一堆音調不同的竊笑。
宇潔氣得馬上轉頭,而柯子瞻也明擺出一臉的不屑,但為了禮貌,他仍隱忍了想挑眉的衝動。
潑婦罵街、河東獅吼、不合時宜、進退無序……這女人到底有沒有一點身為女性的自知之明啊?
一思及此,柯子瞻更忍不住搖搖頭,和這樣的一個女人竟然有默契到這種地步,真是令他不快。
他一定要換位子!
「你很煩耶!你是不是人啊?」聰敏的宇潔早從柯子瞻的眼中看出他無言的指責。
有沒有搞錯啊?明明就是他故意讓她難堪,還一副她錯到十八層地獄去的樣子,分明就是欠罵!
「九官鳥!」宇潔氣得七葷八素,來不及細想便脫口罵出。反正,他這麼愛學人說話,一定不是人類!
「九……」柯子瞻的眉頭再也壓不住地高高挑起。這女人竟然以為他是故意要造成剛才的局面……她真以為自己「素行優良」到人人爭相傚法嗎?
三番兩次地被侮辱,再沉默倒顯得是他懦弱了!
「鸚鵡。」柯子瞻也不示弱地沉喝。
古有明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不與你一般見識並不是無能。不過,古人之一的晏先生,可也留下了「去大國走大門、去小國走小門、去狗國走狗門」的至理名言!
市井俗女能口出穢言,泱泱君子一樣可以辯才無礙!
「猴子!」槓上了?好啊,誰怕誰?
宇潔沒想到這個做作得不得了的傢伙竟然會回嘴,心裡倒是有點吃驚;不過眼角的餘光裡那些不懷好意等看好戲的眼神她可沒忽略掉……先叫陣的哪有先落荒而逃的道理?
「狒狒。」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只會抄襲的無恥小偷!」竟然說她是狒狒!
「沒創意的無能盜版者!」喝!開始人身攻擊了,太過分!
「盜……」真能對!這傢伙沒事就在家裡練習寫對聯啊?「你強詞奪理!」
糟了,怎麼才熱身而已,她就有種招架不住的感覺?宇潔的火氣開始被狼狽所取代,不過表情可是沒放鬆。
「你不可理喻。」還惡人先告狀!柯子膽挑眉一望,暗笑:詞窮了吧?
接著,他緩緩地坐了下來,看來這一仗他肯定不會輸了,何苦再勞累自己?而且心理戰和肉搏戰一樣重要呢!
「沒有騎士精神!」見到對手竟然氣定神閒地自顧自地坐下了,宇潔覺得自己戰得越來越吃力。她竟然鬥不過這傢伙,怎麼可能?這太沒有天理了吧!這個做作噁心男耶。
氣得她一古腦兒也坐了下去,明著為了聲勢,暗著為了體力。
這傢伙,真難纏!
「缺乏雌性激素。」柯子瞻不為所動,仍舊見招拆招,再對這種女人維持君子風度,怕不被欺負到姥姥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