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他走出大門,便詫異地停下了腳步。
「你怎麼來了?」柯子瞻甫出門,便見到才跨下車的凱薩琳。
「我……」被問及來意的凱薩琳愣了愣,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回答。
在宇潔和奎相繼離去後,竟莫名心煩意亂的凱薩琳也離開了薩佛依飯店;但開著車的她卻恍惚地不知去向,等回神後,卻發現自己已停在柯宅大門之前。
「達斯丁,如果宇潔小姐回來後,請轉告她我的行動電話號碼,請她務必與我聯絡。」但柯子瞻卻沒有心思去注意凱薩琳反常的態度,只是轉身對著因聽見聲響而前來迎客的總管交代著。
「她還沒有回來嗎?」聽見柯子瞻的話,凱薩琳奇怪地問著。
「你知道她去了哪兒?」這下子,柯子瞻終於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凱薩琳身上了。
他梭巡著凱薩琳的表情,卻沒有發現任何不悅,這個事實讓柯子瞻暗暗吃驚。
「大概一個小時前,我才與她在薩佛依飯店分手。」低頭看了看腕表,凱薩琳沒有任何情緒地說著。「她那位叫做奎的助手來帶走了她……怎麼,她還沒有回來嗎?」
而說完她所知一切事情的凱薩琳,又不自覺地愣了愣;奇怪,為什麼自己竟對向柯子瞻透露宇潔的行蹤一事沒有任何不悅的情緒?
明知柯子瞻會問得這麼詳細,就是想去找她的啊……「還沒有。」雖然也覺得眼前的凱薩琳有些什麼不同,但柯子瞻現在一顆心全懸在宇潔的身上。「你說是奎把她帶走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明白。」凱薩琳搖搖頭,兀自為著自己心緒的變化在迷惘著,為什麼今天的Dicky看來沒有這麼吸引人?「奎附在她耳邊不知說了什麼,她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現在她更驚異地發現,自己的腦中竟一直盤旋著那個怪異男人的樣子。
「奎跟她說了話,她便匆忙地走了……」像是要配合凱薩琳般,柯子瞻也站在自家的大門口沉思了起來。
兩個逕自想著心事的人,苦了仍在一旁無所適從的管家。
難道——突然,柯子瞻不禁加快了腳步,走向自己的車子,而驚醒了一直恍惚的凱薩琳。
「你要去找他嗎?我也去!」回過神的凱薩琳,看著越走越遠的柯子瞻,竟脫口而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面對凱薩琳的要求,柯子瞻挑了挑眉,他知道凱薩琳不是想跟來刺探什麼,可是她莫名酡紅著雙頰的表情,還有她脫口而出的那句話裡,用了「Him」而非「Her」這個字。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走吧。」不過,他現在沒空細想這些,便隨著說不清的感覺答應了凱薩琳的要求。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今天的凱薩琳並不那麼討人嫌。
第十章
「就是這裡?」宇潔挑著眉,終於摘下了戴了很久的墨鏡。
雖然天邊的晚霞正值盛焰,燦爛無比;但和晚霞天各一方的畢的車內,卻已經暗得不適合再隔著墨鏡視物了。
「從發現到現在,我已守了一天一夜。」畢看來有些疲倦的臉上蓄了個長滿鬍渣的下巴。
「沒錯,她的確是在這裡。」
摘下了墨鏡的宇潔,再度看向車窗外的建築物,這一次的態度就比較認真了些;這是位於泰晤士河以南、貝肯漢區一個非常僻靜的鄉間、在四周的綠意下顯得有些稀疏的樹林。
一座在夕陽的餘暉前看來殘破的小聖母堂,搖搖欲墜地被關在張牙舞爪的鐵柵圍牆中。
「這是孤兒院?」宇潔轉過了頭,眼中有著些許的質疑。她以為孤兒院不都該充滿了喧鬧的兒童嬉戲聲、或許再間雜著些喝斥?
怎麼會是座小得可憐的破房子,靜得像個鬼屋?
「聽說十年前這裡發生過一場怪異的火災,將孤兒院破壞得七零八落,還死了幾個小孩……」奎在一旁補充著,謎樣的微笑配上敘述的內容,頗為現場的氣氛加分。
「後來還謠傳是有建商想強買土地所以才放的火;也有人說是土地的所有者因趕不走孤兒院的人,所以才放火好詐領保險費……總之,最後這兒僅存的一間小聖母堂成了大家口中繪聲繪影的怨靈屋,就乏人問津了。」奎一口氣簡要地將此地的歷史和宇潔的問題一併解決。
「原來……」宇潔聽完了奎的解釋,恍然大悟。「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拖了這麼久還找不到她。」
「因為我們之前都只尋找還『活著』的孤兒院。」見宇潔已趕來現場後便一直靠著椅背閉目養神的畢,此時突然插進了話。
「而且忘了不管是活著還是死了,都一樣可以藏……」宇潔點點頭,有點諷刺地笑道:「而且,說不定死的會比較方便好用點。」
「不好笑。」畢終於睜開了眼,瞟了下宇潔毫無表情的臉。
「這麼說,不太厚道吧?」奎也反常地斂起笑容。老實說,他是真的有點心疼獨自藏身在這兒的虛。
眾叛親離,連唯一勉強稱得上家的地方都不存在了,奎的眼前浮現了一個瘦小的身影——虛,是怎樣的心情?
「不厚道?你們忘了她差點把我壓成人肉罐頭嗎?」宇二小姐今天的心情是徹底地不好,聲量也比平常大很多。
「到底誰比較不厚道?雖然名為主僕,我們姊妹四人什麼時候把你們二十八人當作傭人在使喚?還是你們從不把我們當成朋友?」
長久以來緊繃的情緒在瞬間爆發,宇潔的臉頰脹紅了。
「我們也不是這個意思……」畢再度看了眼宇潔,語氣有點心虛。
雖然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但他知道,宇潔現在是真的很火大。
「還有,除了虛不算,到底是誰比較不厚道?」不耐煩地撥去了幾根掉到面前的頭髮,宇潔杏眼圓睜。「我問你們,在你們發現了這個地方之後,到底有多少機會可以直接把她抓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