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哎!」花若涵氣悶又無奈地掏出銅錢,沒空聽小販的謝聲便急忙追上楓兒,卻又慢了一步,只能落得幫她付錢的下場。
連續五六次之後,花若涵才發覺不對,她根本沒這義務要幫她付賬呀!
「楓兒姐姐……」當花若涵終於追上她時才發現她身前站著一個頭戴斗笠的異族男人,花若涵把他當兜售東西的小販,開口道:「我們不買。走吧,楓兒姐姐。」
楓兒乖巧地任她拉走,不時回頭望著漸漸被人潮掩過的身影。
「他……不是小販……」直至望不見他了,楓兒低聲說道。
花若涵覺得她聲音有異,「楓兒姐姐,你怎麼了?」
「他說了好奇怪的話,我……」
李楓兒在顫抖!花若涵反射性地回頭,那人卻已不見蹤影。
有古怪!
「楓兒姐姐,別怕,他說了什麼?」花若涵安撫地道。
「他……」楓兒低下頭,「沒什麼,大概是瘋子吧?」
雖覺得奇怪,但花若涵沒再追問,只是指著眼前一間酒樓,「楓兒姐姐,我看你也累了,不如到裡面喝杯水,歇息一下?」
倆人上了二樓靠街的位子,下面狀況一覽無遺。
「嗯,楓兒姐姐,」拿著小二送上的茶水,花若涵試探地開口,「你覺得灝王爺……」
「若涵,」楓兒忽然打斷她的話,「待會兒陪我到衙門走一趟好嗎?」
「衙門?」花若涵立即忘了自己要打探的事,奇怪地問:「楓兒姐姐,你到那兒做什麼?」
好奇怪,李楓兒與她初見時的印像有些改變,是她看人的眼光出問題了嗎?初次見面時李楓兒連回禮都不會,一點王妃該有的氣度都無,她還在想李灝的嗜好真奇怪,寧捨知書達禮的美女,卻去屈就那樣畏縮的女人。可從剛才到現在,李楓兒卻臉不紅氣不喘地把她當私人銀莊用,沒兩句話就把「花小姐」變成「若涵」……她該怎麼說李楓兒呢?厚臉皮嗎?」
現在李楓兒低頭不語的模樣頗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沉靜氣質,真是令她糊塗了。聽說秦綴玉這幾日和齊總管走得近,似乎想針對李楓兒做些什麼,本來這不關她的事,因為李楓兒確實是她們的絆腳石,但若是李楓兒能影響李灝也未嘗不好;皇上派她與秦綴玉前來不就是為了借美色感化李灝嗎?
這樣一來,她也不必留在這悶死人的地方了,真是兩全其美。
聽到花若涵的問話,楓兒抬眼望了她一眼。
「我……有點在意那兩名死去的侍女。」
「嗯?楓兒姐姐,那交給衙門去辦就成了。」花若涵說。她才不怕那殺人兇手呢!若讓她給碰上非閹了他不可!讓他一輩子沒法玩女人!「楓兒姐姐你別怕,若涵武功雖稱不上頂尖高手,但對付一名採花大盜還是綽綽有餘的。」
「但我覺得那個兇手不是採花大盜。」
「不是?」花若涵困惑地皺起眉,「可是聽說那兩名侍女被發現時都衣衫不整呀?」
「我看過第一名死者,那種手法……」楓兒搖了搖頭,「所以我想看看忤作的驗屍報告,理清我心中的疑惑。」
聞言,花若涵望著她,「楓兒姐姐,你好像很熟悉這種事?」
「當然,我至少偵查過……」又來了,她剛剛想說什麼?
看見楓兒突然住口又一臉茫然的模樣,花若涵把茶喝完,沒再追問,起身道:「走吧,楓兒姐姐,你不是想去衙門嗎?這城裡我比你熟,我帶你去吧!」
第六章
「你為什麼還沒殺了李灝?」那個男人劈頭便責問她。
「你說什麼?」
「你忘了你的身份嗎?你貪圖漢人的榮華富貴嗎?」
「我的身份?」
「你是摩沙夷茲莫的女兒,你是諾合!」男人抓住她的雙肩。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放開我!」
「你的使命是殺了李灝,為我南人謀求永遠的安定!」
「你……瘋子!我不知道!」
「你會知道的。」那個男人黝黑的眼中有令她害怕的東西。「你若想知道你是誰,明晚三更到王府池中亭來,我會一五一十告訴你。你躲不了永遠!」
昨日與異族男人的對話言猶在耳,她要去嗎?
已經敲過二更梆子了,但楓兒卻了無睡意。
她不是李灝的王妃嗎?為什麼那個男人叫她「諾合」?殺了李灝又是怎麼回事?她都快弄糊塗了,可是夢中出現的畫面……
楓兒翻了個身,用被子蒙住了頭,命令自己別去管那個男人說什麼,除了瘋子之外他什麼也不是,她不必去在意一個瘋子說些什麼。
你是摩沙夷茲莫的女兒,你是諾合。
她不是!她是灝王妃李楓兒!
你的使命是殺了李灝。
她才沒什麼使命!
「叩、叩、叩!」更夫敲起三更梆,每打一聲就讓楓兒的心驚跳一下。
你躲不了永遠。
男人的話又浮現在耳邊,令楓兒睜開了眼;是的,與其在這邊讓自己忐忑不安永遠抱著個疑問,她不如去弄個清楚。
楓兒立即起身著衣,小心地不弄出半分聲響從窗戶溜走;自她昨日偷溜之後,金銀銅鐵四衛守得更嚴密了,想避開他們耳目偷溜出房還真有點令人膽戰心驚。爬下窗戶的同時,楓兒不由得覺得好笑,她好像愈來愈熟悉爬窗戶的披巧了。
晚上的王府其實並不可怕,每隔幾步簷上便掛著燈籠充當照明,讓王府別有一番朦朧美感。
楓兒很快地來到異族男人所說的池中亭,那是建築在水池之中的一座子母亭;子亭是歌伎及樂伎表演之處,母亭則是主人們飲酒作樂的地方。那男人背對著她站在子亭之中。
聽到腳步聲,男人回頭望向她。
「我來了。」楓兒抓著自己胸前衣襟,防備地望他,「你要說什麼快說吧!」男人深沉的目光盯著她的臉,「我叫皮羅閣,跟你一樣屬於諾合。」
「諾合是什麼?」她以為「諾合」是人名,但如今聽來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