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一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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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場戰役他記得很清楚,是李灝的初戰。對手城牆堅固難玫,多位將領認為只能以圍城戰消耗敵方戰力,待其糧草耗盡,城不玫自破;但相對的,己方亦要損耗許多糧草及士氣。

  沒人對這位嬌生慣養的皇族子弟有冀望,他也是。

  但李灝卻讓許多沙場老將刮目相看,不費一兵一卒便攻破了城堵。

  聽來就像神話一般,但它就是發生了。

  李灝只派了幾名士兵,畫了幾張亂七八糟的圖,便讓敵城自己垮了下來。說穿了,就是利用人們「貪」的心理,散播流言說城牆裡埋有大筆金銀財寶。可笑的是還真有人相信,就這麼自尋滅亡。

  唉!從此之後他就成了李源忠實的副將,屈指算來十年有餘,看著李灝從青澀少年成長為雄姿英發、英挺俊朗的沙場狂將,令南蠻聞風喪膽。

  戰場之上的李灝源威風凜凜,活似天將下凡,令一般士卒追隨仰慕,奮勇殺敵而不懼,使得南征軍屢戰屢捷,立下他的不敗傳說。

  從此李灝鎮守南疆,使南蠻諸部落不敢趙雷池一步,卻也傳出不少誇張的流言。問題便出在李灝不肯進京一事,令有心人謠傳他因爭奪東宮不成而心生憤恨,是以躲在南疆養猜蓄銳,欲伺機揮軍進京奪下江山!

  對這些誇張的謠言,李灝本身也需負上一些責任;他狂肆的言行舉止極容易讓人產生誤會,偏又不加收斂解釋,反變本加厲在當今皇上登基之後處處作對,致使流言愈傳愈誇張,最終誰也弄不清楚李灝心裡究競是怎麼盤算的?他真的想奪下江山,故不加解釋嗎?抑或是脾氣太過狂傲不屑解釋?楊學琛猜是後者。

  他跟了李灝十年餘,卻也窺視不到他的內心深處,令人感到有些寂寞。

  「王爺既然立了王妃,那麼綠波閣裡的兩位小姐該如何是好?」楊學琛又問。

  李灝睞了他一眼,「當初誰接下聖旨,便由誰處理吧!」

  「呃……呵呵……這……」楊學琛乾笑兩聲,暗恨齊總管陷害他!

  為了這個老不回京的弟弟,皇上可是費盡心思,從登基起便年年派特使遠至南疆宣讀聖旨,或送上賞賜,或召其回京覲見,一年總來個兩三次,灝王府裡的聖旨多得可以當柴燒了,李灝卻是一次也沒踏出過南疆疆界,把聖旨當馬耳東風,規規矩矩接下聖旨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更多時候是搶先一步出府打獵,把特使丟在淑王府裡乾瞪眼,急得齊總管團團轉。

  這種時候,他這掛名的灝王府咨議參軍就派上用場了。

  明知王爺不愛那些賞賜,齊總管硬是要他代接聖旨,聖旨留下,賞賜可以帶回家——他是樂得天外飛來橫財啦!但當皇上送女人的時候呢?

  皇上或許是病急亂投醫,想起「英雄難過美人關」這句至理名言,前些日子竟然賜下兩名閨秀,言明是來伺候王爺的,若王爺滿意便在三個月以內給個名分,為妾為妃皆可,若不滿意便需親自送回京城,否則便取灝王府總管齊旭的項上人頭代替!

  特使身旁還跟著一名劊子手呢!據說是京城有名的劊子手,斬起人頭是又快又俐落,保證不讓受刑人受一絲一毫之痛苦——可以想見齊總管當時的臉色了,除了留下還能如何?

  唉!送上門的美人要了也沒損失嘛!偏偏李灝就是對皇上感冒至極,只要跟皇上沾上一點邊的,一律白眼伺候、打入冷官!珍玩珠寶都不屑一顧了,更何況兩個活生生的大美人?齊總管收是收下了,李灝卻連一眼也沒去看過人家,還談什麼滿意不滿意?若非看在齊總管面子上,李灝早攆兩人出府!

  但皇上說了,滿意就必須娶,不滿意也必須親自送回京城——

  當真是個燙手山芋呀!

  眼看三個月期限逐漸逼近,齊總管對自己的項上人頭就愈加擔憂。

  這時侯卻突然蹦出個王妃?

  怎麼想都有問題。

  「呃,王爺,屬下想起還有要事,就不打擾王爺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橫豎綠波閣裡的小姐不是他的責任,何必太雞婆?他還是去看看這個突然蹦出的王妃生得是如何絕色,才能這麼快便撈獲李灝的心。

  望著楊學琛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李源沒有阻止,即使他知道楊學琛腦子裡打的主意。

  十餘年的交情,他能不清楚嗎?

  讓他去見也無妨,反正他是套不出什麼來的。憶起那一雙茫然無助又透著信賴的眼眸,李灝垂下了跟;他趁人之危嗎?不,他給了那女子一個安身立命的所在呀!將來甚至衣食無憂、尊貴無比,他只是各取所需罷了!

  況且她是否真如她所表現的無辜……仍需商議。

  剛才來了一個奇怪的人,口口聲聲叫她王妃,讓她好不習慣。

  她真的屬於這裡嗎?為什麼不管哪樣東西看在她眼裡都覺得陌生?連她的……丈夫也是。

  那個奇怪的人問了一堆的問題,只讓她更加頭昏腦脹,心底疑惑更熾。

  他是她丈夫的朋友,為什麼不知道他們是何時認識、何時成親呢?照他所說,他們成親得很突然嘍?那她究競是如何跟她的丈夫認識的?

  剛醒來就想一堆莫名其妙的問題,令她的頭隱隱作痛,微微蹙起了眉。

  一隻手摸上她的額頭,「頭痛嗎?」

  是她的「丈夫」,她不自禁地紅了臉,「一點點。」

  李灝在她床邊坐下,「需要什麼儘管吩咐,這是你的家。」

  對他的感覺雖然還很陌生,但他的話讓她好感動;家呢!這是她的家,她不是孤單一個人,她有親人……

  「嗯。」她點頭。

  微微的紅暈豐富了她原本略顯蒼白的臉頰,她看來就像是一般的平凡女子,但李灝知道愈致命的危機往往愈顯得平凡。她生得並不特別好看,稱不上絕色佳人,但怯生生的嬌柔模樣更容易引人疼惜,這是因為她的無助引發了男人的保護欲,但若她傷勢完全復原呢?又是怎樣的一番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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