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別亂來呀!」阿銘急著勸解。
年輕氣盛的青年人怎麼會聽,拉扯之間不慎碰撞到夏依影,她痛哼一聲皺起眉來,激得藍仲昊大怒,俐落地一拾腳踢向那個活得不耐煩的小子。
眾人都被他突來的一招愕住了,原來阿昊的身手這麼了得。不知誰從何處拿來一根棍子,正待擊下,聽到一聲大吼——
「小心!」保鏢突然出現撲倒兩人,一排彈孔出現在兩人原先站立的地方。
不等其他人反應過來,另一聲槍響已響起。
「快關掉手電筒!」雖然他們對她和阿昊動手動腳的,不過救人要緊。
「依影,」藍仲昊抱著她滾落到道路旁的田溝中。
「影者!」
倏地兩道銀光閃過,兩聲悶哼響起,械物落地,但子彈仍是如雨般掃射而來,不一會兒,保鏢已解決大多數殺手,暗夜中寂靜無聲,剛才一場廝殺成了幻夢。
時間分秒過去,沒有人敢開口,惟一的聲音是田地中的蛙鳴。
村子通往市鎮的道路上有一排美麗的燈光接近,最後在阿銘的小貨車前停下。
眾人屏息,一人下車察看。
「奇怪,沒看到人,路中間卻停一輛車。」男人望望四周,敏銳察覺周圍躲著許多人。「有人嗎?車子的主人是誰?」
阿銘起身轉亮手電筒,眾人見他沒事也紛紛起身,只有藍仲昊和夏依影仍躲著。
「這輛車是哪位先生的?麻煩請開走好嗎?」男人客氣地說道。
阿銘還未開口,王千金便搶白,「你說開走就開走?你們到我們村裡做什麼?」
男人仍是一派和氣,「小姐,我們到村裡找人,卻被堵在路上,麻煩你將車子開走。」
找人?王千金直覺將這票人與阿昊聯想在一起,頓時惡聲道:「你們快走吧!我們村裡沒你要找的人。」
夏依影覺得這聲音有些熟……
「噴噴!好凶悍的女人。」一聲不敢苟同的清朗嗓音響起,打前的轎車後門打開,走出一個男子。
夏依影聽到,愣了一下。
「女人還是溫柔一點好。」他又道,看向一個年輕村人,「我想,你們不是來迎接我的吧?」隱藏在夜色中的眸子閃了閃。
「少臭美了。」另一聲大刺刺的嗓音不留情地嗤笑,「你真以為你紅啊!」
「至少比你好一點。」
「你」「星大哥!」夏依影高喊著便要起身。
「小姐,」保鏢警告道。
「呀——」夏依影被壓倒在地,身上壓著藍仲昊的身軀,她睜開眼,黏腥的液體滴答地落下,一滴兩滴……
「阿昊……」夏依影的聲音是顫抖的。
保鏢已解決那個漏網之魚,而被喚作星大哥的男子奪過村人手中的手電筒朝出聲處照去——
「你是……」會喚他星大哥的只有小影子呀,夏依影無暇理他。藍仲昊小心地撐起身子,怕壓壞了她,「你沒事吧?」
「阿昊,你……」夏依影掙扎著起身,眼淚撲簌簌地直往下掉,她果然只會拖累阿昊。「阿昊,你還好吧?」
藍仲昊強撐著身子,「你沒事嗎。」他固執地要得到答案。
「我沒事——阿昊!」
藍仲昊心一舒倒在夏依影懷裡,只要他的小影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耳際傳來許多嘈雜,最清楚的是某人的哭泣聲,那熟悉得令人心痛的哭泣聲伴他墜入黑暗之中,好像很久以前也聽過的哭泣聲,相同的令他心疼……
那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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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紐約
如果奶媽不提,他都快忘了有夏依影這號人物哩!
回美國後嚴格的訓練接踵而來,使他無暇顧及那小孤女。
藍仲昊難得的出現在紐約郊區的大宅中,原因無他,只不過是他十年前撿到的小女娃走丟了,奶媽十萬火急地電召他回來處理。
十歲的小孩有反抗期嗎?
晃了晃表示他有出現過,他便折回大門處,卻意外地見到一個髒兮兮的小孩坐在門柱旁的地上。
她像只受傷的貓咪般舔舐著手臂及指節間的傷,醒目的黑髮和她的一身雜亂成為對比,柔順地貼在背上。
女孩抬頭往他這看來,「你是誰?」
藍仲昊挑眉,第一次看見坐在別人門口還問主人是誰的孩子,「你又是誰?」
女孩姣好的臉孔低下,不語。
藍仲昊走近,「你身上的傷怎麼來的?」嘖,他何時變得這麼好心了?
迅速地望他一眼,小女孩舔舔右手背上一道長長的割傷,期期艾丈地開口,「艾瑪……我的同學把我關在她家的地窖,我剛剛才跑出來。」
藍仲昊蹲下,發覺怒氣無法抑制地竄上,「她為什麼要關你,種族歧視嗎?」
猶帶童稚的嗓音摻了一絲令他莫名心疼的情緒,「因為上次考試我考得比她好,艾瑪不喜歡輸給一個沒有父母的野孩子。」
「你其他的家人呢?」藍仲昊不禁伸手摸摸她的頭。
女孩聳聳肩,「我不想讓他們擔心。」
「你已經讓他們擔心了。你被關了多久?」女孩身上看得到的地方無一倖免,有著大大小小的擦傷及淤青。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藍仲昊被問住了,是啊,他何時變得這麼愛管閒事了?
「先不管這些,你必須上藥。你家在哪裡?」藍仲吳抱起她。
女孩想反抗卻無力,只好指指門內,「這裡就是我家。」
藍仲吳瞠目,「你是當年那個小女娃?」
女孩皺起眉來,「什麼意思?」
世事真是巧啊,「當年就是我撿到你的,你忘了嗎?」他笑道。
怎知女孩一聽馬上掙扎著要下地。
「怎麼了?」藍仲昊生怕她又弄傷自己,只好放下她。
女孩瞪著地,「我討厭你!」她怒道,「撿了我為什麼不理我?這樣的我跟一個孤兒有什麼兩樣?孤兒還有同病相憐的朋友,我呢?只能孤單地住在這間不相襯的大宅子裡,在外受盡奚落嘲笑。」
藍仲吳滿懷歉意地摟住她掙扎不已的小身體,「對不起,是我疏忽了你,以後我會保護你,不再讓你受人欺凌。」他頭一次低聲下氣、好言相哄的對象竟是個小孩子,也是惟—一個有幸見到他另一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