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彼此的印象不可能好得起來,她還是別浪費時間跟小姑聯絡感情,免得自討沒趣。
「殷小小,對長輩說話是這種語氣嗎?」喬依人刻意為難道。
她皺了皺眉,「大哥都沒說話,你做小妹的插什麼嘴?這種禮貌便對了嗎?」
「你……」給她一陣搶白,喬依人臉色瞬青瞬紅。
喬太少反而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手中裝風流的折扇剛地打開,「真活潑。」
「大哥!」喬依人蹙緊眉。哪有自家人被欺侮,而他反在一旁助陣的道理?
「別生氣呀,依人。」他爽朗地笑道:「弟妹也算是你的長輩啊,哪有嚴以律人、寬以待己的道理?」
殷小小眼睛一亮。這傢伙人還不錯嘛!
喬太少看向她,「叫住你只是想仔細看看你,我們還沒正式拜見過吧?」
「嗯,那看夠了吧?」她大方地任他看。
喬依人立在一旁,臉色神情怎麼都好看不起來,「又非煙花女子,豈可讓人任意觀賞?」
「大哥,你妹子在懷疑你的清白。」殷小小低笑一聲道。
喬家人關係太複雜,她老記不得誰跟誰是同母、誰跟誰又是異母,反正只要記得大小排行就是了。就算母親不同,爹也是一樣的,總是兄弟姊妹嘛。
「哈哈哈!」喬大少哈哈大笑,難怪依人討厭她,因為不好欺負啊!
「大哥!」喬依人瞪了大哥一眼,轉而向她道:「你不好好待在文華哥房裡伺候著,跑出來做啥?」
她聞言一笑,「妹妹,我是三少的妻子,不是奴婢吧?」
「做妻子的本該伺候丈夫。」
「是啊,所以我趕著出門去幫三少買東西。」好煩哪!殷小小只想快快閃開,詰氣十分敷衍地說。
「胡說,喬府裡要什麼東西沒有,需要三少夫人親自出外採買?」
殷小小點頭附和道:「是啊,你三嫂我也這麼想,但三少都這麼說了,做人妻子的得服侍丈夫嘛!」
喬大少又是一陣爽朗的笑聲,「弟妹說得是,那麼就不耽誤弟妹了。」
原來文華喜歡這種女人?真是特別呀!
老三平日豆腐嘴、刀子心,嘴裡一套、實際作為又是一套,表面上與你稱兄道弟,但說到做生意可是不留情面,所謂在商言商──嘖!真是夠討人厭的假面人。
以為他會娶個跟他同樣虛偽的女人,比如邱家小姐,沒有想到最後卻是個說話不經修飾的江湖術士。
說實在話,當老三被人退親與要娶妻沖喜時,他都在一旁冷眼看笑話!
「大哥!根本是她自己待不住了,不安於室……」喬依人不滿地說。
「依人,這話不能隨意宣之於口,有損弟妹聲名。」
這番話讓殷小小對眼前流氣的男人改觀了。看他的外表與氣質,還以為會是個下流當風流的公子哥兒呢!
嗯嗯,她又學了一課──不以貌取人。生得這樣,也不是喬大少願意的嘛!
「那我可以走了吧?」她很客氣地問道,意思意思地朝喬大少點頭致意便轉身走人。
隱隱約約還聽到兩兄妹在爭執些什麼東西,細細的聲音聽不大清楚。
不過反正也不關她的事。
但是……三少要買這些東西做啥啊?
有燈籠、春聯、窗花、橘子和……炮竹?這些,喬府沒有嗎?
米米米「大哥,你為何不讓我說?」喬依人不悅地問。
喬太少聳聳肩,「畢竟木已成舟,你跟她作對也是跟自己過不去。」
他的人生哲學是──得過且過。
老想著誰配、誰不配的事,痛苦的會是自己。
像他,雖是老大,偏偏卻是庶子,若他老認為自己能力不輸文華,日日想取而代之,那人生怎麼可能快樂得起來?
所以他很認命,雖然偶爾也會扯一下老三後腿發洩發洩。
就算他自己不當回事,但旁人老把他倆拿來比較,他難免也會一肚子氣。
「我要讓她認清事實,她與喬家根本是格格不入!」喬依人低吼。
「隨你。」一個人要想不開呀,十匹馬都拉不動。「我要去探望老三,你去是不去?」
她怎麼可能不去?她要再去勸勸文華哥。
當兩人走到廂房前時,很意外地碰上老二與老四。平日能不見就盡量不見的兄弟三人,這會兒卻都到齊了。
喬二少有些意外地看著兩人,隨即臉上堆著笑,「大哥,來探望三弟?」
「是啊!這麼巧,你們也來?」
這氣氛真有些詭異,寒暄了幾句,四人一齊進門去,只見溫暖的房內,喬文華正坐在床上翻閱著帳簿,房裡濃濃的藥味散不開。
聽見有人開門的聲音,他自然而然地抬起頭來,見三個兄弟全到齊,不覺露出習慣性的笑容。
「大哥、二哥、四弟及依妹,怎麼一起來了?請坐,恕我不能起身。」他擱下手中的筆。
四人各拉了一張凳子坐到床前。
喬四少一雙眼賊兮兮地瞟往床桌上的帳簿,「三哥真是辛勞,病中仍然不得安寧。」
「爹倚仗老三嘛!」喬大少拉開扇面,笑著道。
「我們也能幫爹分憂解勞啊,實在該讓三弟好好休養身子,將來才能繼續幫助爹啊!三弟,這些帳簿……可看出什麼問題嗎?」
喬文華笑了笑,「爹沒把全部的帳簿拿來,我不敢斷言……」
「那便是有問題了?」喬四少緊張地問。
「嗯……」他不置可否。
又來了,總是曖昧地吊人胃口。喬大少非常不爽地搖著扇子。
「不說這種乏味的事。」他挑眉硬是改變話題,「適才來這兒的路上,我看到弟妹急忙出去為你採買……老三,府裡什麼東西沒有,你為何偏要叫自己的媳婦兒去跑腿?」
喬文華聞言淡淡地笑了,點頭附和道:「府裡確實什麼都有……」
他話未說完,喬依人已蹙眉道:「大哥,依人早就說過,是嫂子自己想出去玩……」
「但府裡沒有自由。」他笑著說完,「小小沒必要陪我在這兒枯坐。」
她聞言一怔,「陪伴文華哥……是她的責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