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娃居然說要保護他?
真是天真得可以了,以她的功夫,只怕一走出車子就被人剁成了肉醬,居然還敢大言不慚的說要保護他?
屆時是誰保護誰還不知道哩!
嘖嘖!這麼無知又可愛的小東西還真是惹人愛啊!
「你做什麼?」他瞟著她手裡的匕首。
「你待在車子裡別出去,我一定會負責你的安全。」
語畢,耿柔豁出去似的,掀開車簾子跳下馬車,加入了刀光劍影的廝殺戰場中。
楚皓平本想拉住她,但思緒一轉,伸出的手臨時轉了個彎,在他身後交握著。
既然她說要保護他,那麼就讓她放手一搏吧!他倒要看看,一個不過才認識幾天、沒有什麼重大利益關係的人能為了他犧牲到怎麼樣的程度?
或許是因為生長在富貴人家的關係,看厭了為金錢利益你爭我奪的功利人性,他不信這世上有不求名利回報便願意捨身救人的……蠢人。
耿柔才剛靠近臨福的身邊就見一把彎月形的大刀朝她身上砍來,她直覺地舉起手裡的武器要反擊,然而一舉手才發現手裡的匕首壓根比不過敵人的大彎刀。
識時務者為俊傑,她不做無謂的掙扎,而是一溜煙問到臨福的身後躲著。
「臨福大哥,救命啊!」
為了保住小命,她很諂媚的和臨福稱兄道弟,此時就算要她叫臨福一聲爺爺,她可能也會二話不說的開口。
一個回身,臨福奮力一踹,一腳踢開攻擊耿柔的大漢。
他實在搞不懂,主子怎麼會選這個一副營養不良的小個兒來當護衛呢?
瞧!現下麻煩來了吧!幫不上忙也就算了,還在一旁湊熱鬧瞎攪和,苦了他這個跟班。
「臨福大哥,你真棒,我好崇拜你喔!」太好了,臨福果然身手了得,跟在他身邊肯定安全無虞。
「閃開!」臨福沒好氣的吼著。「別在這裡礙手礙腳。」
「別這麼無情嘛!我們是好兄弟,有難應當同當嘛!」耿柔涎著笑臉,說什麼也不肯離開臨福半步,就這麼躲在他身後,揮著手裡的匕首虛張聲勢。
「你……小心!」
由於耿柔的搗蛋致使臨福分了心,待他發覺時,一柄大刀正朝他身後的耿柔劈來,眼看銳利的刀鋒就要碰觸到她的背時,忽聞持刀者發出一聲哀號,緊接著是兵器落地的鏗鏘聲。
一直在馬車裡冷眼觀戰的楚皓平還是出手了。為了避免不知死活的耿柔一命嗚呼,他輕輕搖了搖頭,修長的手指輕鬆地彈了下,將手裡的小石子擊出,力道威猛的命中那名盜匪握刀的手腕。
與死神擦身而過的耿柔壓根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一見主子出手,知道主子會幫忙擋住攻擊,臨福才敢放手一搏全心應付。
一陣兵戎相交之後,臨福明顯的佔了上風,那群盜匪在知道選錯對像後,紛紛落荒而逃。
既然人已經跑得差不多了,楚皓平知道該是他出場的時候了。只見他翩然步下馬車,演技極佳的詮釋出畏懼膽寒的模樣。
「方纔真是可怕極了。」為使演技逼真,他的語調還微微顫抖著。
「知道就好,要不是我和臨福大哥英勇奮戰,恐怕你早就一刀斃命了。」給了三分顏色便馬上開起染坊的耿柔,仰起精巧的下巴,自以為是的驕傲著。
楚皓平和臨福交換了一個不予置評的眼神,在心底嗤笑著她的不自量力。
「你這小子少得意了,要不是爺及時出手……」
「臨福!」楚皓平暗示他保密。
「唉!」臨福歎了一口氣,莫可奈何的搖著頭離開。他著實想不透,主子幹嘛對一個只會礙事的小毛頭如此縱容?雖說耿少揚是長得清秀了點、斯文了點、俊美了點,但是主子也不該因此而處處偏袒他啊!再說,這小子還來路不明哩!
「他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你及時出手?」
「沒事,別理他,他有時候就是愛胡言亂語,說些不著邊際的話,大概是怕你太過英勇搶了他的地位,心裡頭有些不是滋味吧。」
一聽楚皓平說出了認同她的話,耿柔不禁難掩得意之色。
「好說、好說。」
「爺,小心!」站在遠處的臨福忽地大喊。
原來,方才落荒而跑的盜匪中有一人策馬返身,拉弓上弦,瞄準了楚皓平。
深幽的魅眸微瞇,楚皓平早在對方有所動作時已將他的舉動盡收眼底,他不露痕跡的聚氣凝神,將氣勁灌注於手指上,拿捏在手上的小石子成了殺傷力極強的武器,只需他一彈指,便能將朝他筆直飛射而來的箭彈開。
只是他遲遲沒有出手,因為他在等,等著看揚言要保護他的小護衛會有什麼樣的舉動?
他很好奇,她究竟能為他犧牲到怎樣的地步?
眼看著箭就要射中楚皓平了,慌亂之中,耿柔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撲身而上,以自己嬌小的身軀護住他,將他推倒在地。
不管怎麼想,楚皓平也想不到眼前這個嬌小的丫頭竟有如此大的力氣將他撞倒,更加想不到她竟不惜以身相救,莫非她真當自個兒是武藝高強的俠女不成?
他向來冷漠、向來無波無緒的心因此而掀起了滔天狂潮,她這一撞,不單單是撞進了他的懷裡,更加衝擊了他的心門。
「嗚!好痛喔!」趴在他身上的人兒發出了痛苦的嚶嚀聲。
「你怎麼樣了?」處之泰然的沉穩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憂心忡忡的神色。
他連忙起身,擔憂的目光在耿柔的身上游移。
雪白的嬌顏因疼痛而皺在一起,長睫扇啊扇的,眸光顯得楚楚可憐。
「手臂……」她的手臂被箭矢劃出一道血痕。
實在太痛了,拜楚皓平所賜,她總算知道痛不欲生是怎樣的滋味了。耿柔痛得連睜開眼看著他的氣力都沒有,氣若游絲的吐出兩個字。
可惜她沒睜開眼,否則她一定會發現,楚皓平正憂心如焚的看著她,那是從不曾出現在他臉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