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長的早朝就快要結束了,忽地,馮定國站了出來,孟少麟見狀,霎時緊繃如弦,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
「啟稟皇上,邊疆近來不太平靜,微臣原想請皇上下旨讓微臣領兵平亂,但是……」馮定國頓了頓,臉色倏地黯然神傷。「微臣老了,再加上思念下落不明的愛女,恐怕沒有足夠的能力替皇上分擔解憂。」
「馮卿家的心情朕明瞭,但如果邊疆一帶的情況真如卿家所奏,朕萬萬不能置之不理,馮卿家可有適當的人選來代你領兵?」
「不瞞皇上,微臣正巧有一合適人選。」
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聽到這裡,孟少麟已知道他打的是什麼主意了,他是想要搶先一步下手,讓他陷人進退維谷的局面。
「哦,是誰?」
「皇上,內舉不避親,微臣認為孟狀元會是最恰當的人選。」
「馮卿家推得好,朕也有同感。」他一直是欣賞孟少麟的,如今這是一個好機會來測試他是否為一個能夠委以重任的人。
「孟卿家,朕就將馮卿家的兵權撥到你手中,你可千萬別讓朕失望才好。」
「微臣……」孟少麟雙手抱拳作揖,低垂著頭掩蓋了他肅殺的神色。「遵旨。」
他明知這是一個陷阱,還是得硬著頭皮往下跳。
曾經嚮往的兵權如今輕而易舉的到手了,然而他卻覺得矛盾,沉重與興奮之情產生了拉鋸戰,無論接受與否都叫他為難。
心中一旦有了牽掛,他放手一搏的衝勁銳減,最可恨的是,明知馮定國想藉此來牽絆住他,而他卻該死的毫無招架的能力。
若是今天換了另一種局面,他既能與馮凌之解除夫妻之名,又能在戰場上一展長才,他絕對會義無反顧地接下聖旨,並且要皓月等他凱旋歸來,但是……
悄然將目光瞟向馮定國,發現他的唇角掛著得意的微笑。
孟少麟不禁眉宇緊蹙、牙關緊咬。
嘔啊!他氣自己竟會如此輕易地著了老狐狸的道,而且毫無反抗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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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的散佈快得嚇人,不到一天的光景,孟少麟即將領兵出戰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京城。
這個消息經過馮定國刻意的設計渲染之後,人人皆以為,孟少麟是因為未過門的妻子被搶親,至今仍舊下落不明,深情的他為此傷心不已,為了怕留在京城內觸景傷情,於是決定領兵至邊疆平亂,一來可以分散注意力,二來也可以為社稷盡一份力。
現在這件事成了眾人津津樂道的話題,如此難能可貴的多情男子讓無數少女心儀,甚至還有人因此欣羨起馮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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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捎來的信?怎麼妳看完後便一直發呆不動,而且還一副如臨大敵的困擾模樣。」
令穎修走到馮凌之的身後,雙臂一伸,將她納入懷中,並且埋首在她的頸窩中,貪婪地吸聞著從她身上散發出的淡雅馨香。
馮凌之舒服地倚靠在他的胸膛上,嘴角掛著幸福的微笑。
「是青兒。」
「青兒?」令穎修擰眉回憶﹐這名宇他似乎不陌生。「那不是祥貞公主身邊的丫鬟嗎?」
「正是。」
「她捎信來做什麼?」
馮凌之將信紙攤在他面前。「你把信看完便會知道。」
令穎修迅速地將信中的內容閱畢,俊臉變得有些僵硬。
「妳打算怎麼做?」
「祥貞公主與孟少麟因為我的關係而不能相愛,這讓我覺得很愧疚,我想也該是時候回去一趟了,我還欠孟少麟一張退婚書,同時……」她的雙手撫上微凸的肚子,溫婉的容顏上漾著欣慰的表情。「也該讓爹知道我們目前的情況。」
「妳可知道回去後可能會面臨的狀況?妳已經準備好了嗎?」
「嗯。」馮凌之轉過身,將臉埋入丈夫的胸膛。「我想讓爹認識你、認識我們未出世的孩子,我希望能得到爹的祝福。」
「我知道了,既然如此,那咱們明天就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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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茶樓裡坐著一對平民夫妻打扮的男女,兩人看來風塵僕僕,不難瞧出是從外地來的。
女子在聽到旁桌的客人談論孟少麟將領兵平亂的事後,黛眉微蹙,她低聲對著身旁的男子開口:「修哥,我們好像來得太晚了。」她正是馮凌之。
「看來孟少麟那個傢伙對妳還滿癡情的嘛!」男子的語氣酸不溜丟的,不難聽出其中飽含的醋意。
「令、穎、修!」馮凌之一改之前的溫柔語調,連名帶姓地叫著對方。「你明明知道那是我爹製造出來的假象,何必跟著起舞呢?」
「別惱!我不說便是了。」令穎修連忙舉高雙手,做出投降的姿勢。
人家說懷孕中的女人情緒特別陰晴不定,他還是少招惹。
「與其在這邊吃醋,還不如快想想辦法讓我見到祥貞公主。」
「不用急,今晚我就潛進皇宮去見祥貞公主,告訴她我們已經回來了。」太座都已下了指令,他也只好照辦。
「潛入皇宮?會不會很危險啊?聽說官裡守衛森嚴,你若是被發現了,那……」馮凌之神色緊張的追問。
「放心。」令穎修打斷愛妻擔憂的言語。「以我的武功要潛入宮中絕對不成問題,妳只要乖乖的在客棧裡等候我的消息便成。」
馮凌之忽地沉默不語,令穎修當她仍舊為了他的安全擔心。
他溫柔地執起她纖細的手,輕聲細問:「怎麼了?還放不下心啊?」
「以你的武功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宮中當真不成問題?」
「游刃有餘。」為了讓愛妻放心,令穎修誇口道。
「既然如此,那麼……」她輕咬著下唇,欲言又止。
「如何?」他唇畔帶笑,鼓勵愛妻把話說完。
「帶我一起去吧。」
令穎修的笑容倏地僵住,神情錯愕。
他早該想到的,當凌之出現咬著下唇的動作時即表示她心中有所計謀,怎麼他會忽略了呢?
「不行!太危險了,況且妳還懷著身孕。」
「怎麼會危險?你剛不是說了游刃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