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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
「公主,妳還好吧?」
青兒站在一旁憂心忡忡地看著同樣眉頭深鎖的朱皓月,她後悔極了自己的莽撞,她真應該管管自己的大嘴巴,要是方才不說出她在外頭聽見孟狀元受困敵陣的消息的話,現下公主也不會一臉愁雲覆頂的模樣。
朱皓月強擠出一抹牽強的澀笑,口是心非的說:「我沒事。再說,邊疆和京城相差了數百里,傳回來的消息已失了準確度,或許……現在他已經平安脫困了,我對他有絕對的信心。」
除了這樣自我安慰外,她想不出還有什麼方法可以支持著她。
「公主能這樣想是最好的。」
「青兒,我真的沒事,妳不必擔心,先去休息吧。」
「可是……」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支走了青兒之後,脆弱的情緒這才在朱皓月的臉上出現,她憂心在前線的孟少麟,巴不得能插翅飛至他身邊,雖然明知她壓根幫不上任何忙,甚至還可能因此成了少麟的負擔讓他分心,但那種想他想到幾乎肝膽俱裂的苦讓她心力交瘁,自從少麟出兵之後,她沒有一天能安穩的入眠,今夜在聽到有關他身陷敵陣的消息後,更是煩躁得了無睡意。
披上了外衣走出祥貞閣,朱皓月決定趁著夜色到外頭走走,她的心情太過紊亂無章,需要沉澱。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中來到當初孟少麟從鞍馬山將她帶回皇宮時途經的那座涼亭。
她猶記得,她當時在這裡大膽地吻了他,其實那時她的芳心已許,偏偏他猶不知情。
「這麼晚了一個姑娘家還獨自在外頭遊蕩,不怕危險嗎?」
嘶啞低沉的熟悉男音在她背後響起,朱皓月以為自己是因為思念過深以至於產生幻聽,她無法置信地旋過身子,發現身後站了一抹讓她思念了三個月的人影。
孟少麟雙手大張,對著呆若木雞的她戲謔道:「真失望,我本來以為妳會飛奔過來給我一個擁抱的。」
話才剛說完,朱皓月便噙著淚水沖入他為她而敞開的懷抱,又哭又笑地在他佈滿胡碴的臉龐上落下細碎的吻。
「妳似乎特別喜歡在這個地方吻我。」他語中有著濃濃的滿足。
「你沒事,太好了,你平安無事的回來了。」她哭得熱淚漣漣,讓奔流的淚水訴盡這些日子來的相思之苦。
「乖,別哭,我回來了。」孟少麟輕輕捧著她滿是淚痕的臉龐,溫柔地吻去不斷滾落的淚珠。
他豈會不瞭解她那種思念成疾的心情,他何嘗不是想她想到扯心撕肺的地步。
「我以為你……外頭的人都傳說你……」
「對不起,讓妳擔心了。有一陣子確實情勢很危急,不過都已經過去了,暴亂也已經平息了,妳所聽到的應該是那時候的消息,現在我不就好好地站在妳面前嗎?我一完成使命便馬不停蹄地趕回京城,我無法耐心的等待整支軍隊一起回京,連多等一刻都不行。皓月,妳可知道是什麼力量支持著我衝破敵陣,支持著我連趕數天的路程回到這兒來的嗎?是妳啊!我的摯愛。」
孟少麟將她攔腰抱起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兩人一同舉目凝視著皎潔晶瑩的明月。
「皓月,我以明月起誓,今生今世非妳不娶,妳呢?妳是否願意嫁給我?」
「嗯。」依偎在他懷中的朱皓月輕輕的點了點頭,「我願意!」她抬起頭,羞赧地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
不願放過美人自動投懷送抱的機會,一個輕吻豈能讓孟少麟一解數個月來的相思之苦,他的雙臂在朱皓月的唇還來不及離開之前便猛地往內縮,讓四片溫燙的唇再次緊貼在一起,雙手更是不安分地探入她的衣襟裡。
「皓月……」他沙啞地低吟著她的名字。「我好像還沒告訴妳一件事。」
「嗯?」她睜開因情慾而迷離的眼眸望著深情凝視她的兩泓深潭。
「我愛妳!」他說得斬釘截鐵。
晶瑩的淚珠再次從朱皓月的水眸裡滑落。
「我也愛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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鑼鼓喧天,爆竹不斷,整座京城籠罩在一片喜氣當中。
今天是祥貞公主再次出嫁的日子,只不過這回她嫁的不是廣令傑,而是甫從邊疆平亂回京的孟少麟。
為了他們倆的婚事,整個京城好不熱鬧,百姓都很好奇這兩人到底是如何湊成對的?另外,更值得討論的是,祥貞公主這回會不會又被劫親?
祥貞閣內,皇太后為臨上花轎的朱皓月蓋上了大紅喜帕,依依不捨的握著她的手。
在一旁的皇帝則是提心吊膽地交代著,「皇妹﹐這次的婚事是妳自個兒作主的,皇兄可沒胡亂下旨賜婚,所以妳這會兒可不能再任性演出『搶親記』,免得皇兄成為眾人的笑柄,因為妳的關係,現在全京城的百姓都訕笑說只要是朕賜的婚就一定會出岔子。」
朱皓月嫵媚地掩嘴淺笑,「皇兄,對不起,請你原諒我之前的任性,這次絕對不會了,我會讓你扳回一些面子的。」
「最好是這樣。」
皇帝嘴裡雖然這麼說,但心裡仍舊有種說不上來的忐忑,說真格的,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大紅的花轎浩浩蕩蕩地從皇宮裡抬了出來,一路好不熱鬧的前往狀元府,眼看著快要到達,不但陪行的丫鬟、媒婆鬆了口氣,就連抬轎的轎夫也興奮地加快了腳步,巴不得趕緊將祥貞公主送入狀元府,以免又像上回那樣被劫親,屆時他們可是要倒大楣的。
忽然——
一陣煙霧在花轎四周擴散開來,所有的人情緒倏地緊繃,負責開路的皇宮護衛拔起刀劍,汗流浹背,如臨大敵的注意週遭的動靜。
這煙霧跟上回祥貞公主被劫親時一樣,分明是——
「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不走了?」朱皓月疑惑的聲立從花轎中傳出。
「稟公主,可能又有人要來搶親了,請公主待在花轎裡不要離開。」
「搶親?」這下連朱皓月也迷惑了,除了她之外她想不出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同時得罪皇宮與狀元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