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聽聞馮將軍萬分中意武狀元,早就請皇上賜婚了。」
客人丙壓低音量,神秘兮兮的說:「皇上還敢賜婚啊?」
客人甲跟著點頭﹐「是啊!一年前祥貞公主的親事也是皇上賜婚,結果呢?公主在大喜之日被劫,會不會……」
王媒婆不認同的瞪著他們,「呸、呸、呸!別說那些觸楣頭的話,哪有那麼湊巧的事,大家就等著祝福他們小兩口,別在這兒亂嚼舌根。」
這一方的談話已然結束,然而,流言才正要開始。
不到數天的時間,流言飛散整座京城,大家都在猜皇帝會不會賜婚?武狀元會不會接旨成親?馮將軍的千金又會不會被搶親?
托新科武狀元的福,老百姓多了一個茶餘飯後的新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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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內,身著黃袍的爾雅男子眉眼含笑的看著單膝跪在眼前的男子。
「愛卿平身。」
「謝皇上。」孟少麟隨即站起身。
皇帝讚賞地看著新科武狀元,「愛卿可知朕宣你進宮的用意?」
孟少麟抱拳低首,「微臣愚昧。」
麻煩事能免則免,他不會傻到自已提出來。
「當真不知?」皇宮裡人多嘴雜,他不信孟少麟不曾耳聞。
「還請皇上指示。」
不讓他有所逃避,皇帝直接說出重點。「你對馮將軍的千金有何看法?」
「微臣與馮將軍的千金未曾謀面,並無看法可言。」
「馮將軍曾差人送畫像讓你過目吧?」
「是。」孟少麟濃眉微挑,他已猜得到接下來的話題會是什麼。
「朕也看過畫像了,是位纖柔恬靜的大家閨秀。」配上武狀元剛好,英雄美人啊!
「皇上所言甚是。」
「馮將軍相當欣賞你,欣賞到想把女兒嫁給你。」
「微臣不敢當。」
皇帝朗聲大笑,「孟卿家謙虛了,如果連你都不敢當,恐怕朝廷內無人夠這個資格。」
如果孟少麟早一年出現的話,他或許會將祥貞公主許配與他……唉!想太多了,有些事情是難以挽回的。
「微臣認為這對馮姑娘不甚公平,或許她並非出於自願。」
「可是馮將軍多次請朕下旨賜婚。你知道的,馮將軍是先帝所倚重的愛將,他手中握有大部分的兵權,沒有人不想與他攀上關係,而你……身為武狀元,朕不信你不心動。」
皇上說得太過含蓄了,他很清楚,馮將軍是擔心將來兵權會轉移至他這個武狀元身上,那隻老狐狸不過是先拉攏關係罷了。
「皇上的意思是……」不好的預感浮現,但孟少麟仍舊沉穩的輕抿淺笑。
「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將來你和馮將軍的關係非友即敵,而後者絕對不是朕樂於見到的,因此朕打算答應他的請求為你和馮姑娘賜婚,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該成家的時候,日後有你和馮將軍共同為朕效力,此乃社稷之福。」
「謝皇上。」孟少麟低頭抱拳,臉上的笑容不變,眼眸裡卻閃過一抹嫌惡,稍縱即逝,沒人看得透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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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嬌小的身影踩著輕快的腳步,好奇地往坐在石亭裡看信的人兒走去。
「公主……呃,小姐。」
在接收到朱皓月眼裡的警告後,青兒吐了吐舌,一臉歉意。
一年了,她始終無法徹底改口,叫了十幾年的稱謂要她在一年之內改掉實非易事。
「信裡說些什麼啊?」
實在是關不住泉湧而出的好奇心,她和小姐來到鞍馬山定居已經一年了,收過的信可以用五根手指頭算得出來,畢竟,知道她和小姐藏身於此的人不超過三個。
將信收妥,櫻唇莫可奈何的微抿﹐這是朱皓月在無奈時最常出現的表情。
「唉!皇兄又在亂點鴛鴦譜了。」
許久未曾聽聞皇兄賜婚的消息,本以為他已經學到教訓,不再輕易為他人撮合婚事,不料,一年之後,他又故態復萌。
「這次是誰家的姑娘啊?」
「是我的閨中密友。」
「妳是說馮將軍的千金,凌之小姐?」青兒驚訝地瞠大了眼。
「正是,皇兄下旨將她許給了新科武狀元孟少麟。」
「哇!武狀元耶!」青兒的大眼裡閃著崇拜的眸光。
「瞧妳!」朱皓月輕輕逸出笑來。「那是什麼表情?好似很羨慕似的。」
「我是替凌之小姐感到高興。妳想想,能夠當上武狀元可見此人身手矯健不凡,相信長相應是俊偉英挺,能夠嫁給這種人中之龍當妻子,凌之小姐一定會幸福的,我說啊!皇上這次賜婚賜得可對極了。」
「會嗎?」螓首微偏,朱皓月臉上表情顯得不以為然。「即使沒有愛情也能幸福嗎?」
「愛情可以等成親之後再培養啊!像凌之小姐這麼柔雅溫婉的女子一定能輕易獲得武狀元對她的關愛,而卓絕不凡的武狀元也一定能贏得凌之小姐的芳心,那麼一來,不就有愛情了。」
「傻青兒,妳怎麼能肯定武狀元不是粗暴魁梧的魯男子?又怎麼能肯定他娶凌之姊姊不是另有目的?再說,事情要真像妳所想的那般順利就好了,偏偏凌之姊姊是絕不可能對那個武狀元產生一丁點的情愫。」
「怎麼說?」
「因為凌之姊姊的心裡早已有人進駐了。」因為是閨中密友,她很清楚馮凌之的心已經給另一個男人。
「那可糟了。」
「確實是很糟。」思及此,她不免要怪皇兄亂來,如果他的賜婚能成就一對有緣人也就罷了,偏偏卻是拆散恩愛鴛鴦。
「那凌之小姐該怎麼辦?」
「她就是因為不知該怎麼辦,所以才修書給我。」回想起信中的內容,她可以感受出凌之姊姊在寫這封信時的痛苦。
「她要妳幫忙?」
聞言,朱皓月閃著瑩亮光澤的唇瓣擠出了一抹苦笑。
「是啊!要我幫她搶親,就像一年前一樣。」
第二章
當大紅的花轎緩緩抬出將軍府時,馮將軍把碗裡的水往地上一潑,代表著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頭戴鳳冠的馮凌之美麗的臉上沒有新嫁娘該有的喜悅,反倒是一臉的緊繃,佈置得喜氣洋洋的花轎,卻讓她感到如坐針氈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