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師,你真的要棄權嗎?我可以幫你的,如果你需要的話。」榮登御食烹飪職校裡花癡寶座的林詩媚,這會兒正對著周璽發出甜膩膩的溫柔嗓音,努力不懈地將花癡的精神發揮得淋漓盡致。
「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頷首、輕勾唇角,這是周璽回應給她的態度,疏離但卻不失禮。
這是他們倆在另一間烹飪實驗室裡的談話。很不幸的,林詩媚正是被周璽抽中的督導者。
「別這麼客氣,我們是好朋友嘛!這點小事我願意替你效勞。」含情脈脈的秋眸造作地拋著媚眼,渴望周璽能接受到她所傳遞的訊息。
「怎麼能說是小事呢?你若是替我捉刀做甜點,那豈不是害你背負上監督不周的罪名嗎?我又怎麼能如此自私呢?」
因為無心回應林詩媚的垂青,所以選擇劃清界線,不想欠她人情,以免日後她因愛生恨以此做要脅。再者,他本就打算在第一回合棄權,只因他有十足的信心能在後面兩回合扳倒未來,所以先讓她淺嘗一下勝利驕傲的滋味,免得她輸得太難看。
「沒關係的,為了周老師我不在乎,更何況你不說、我不說,又怎麼會有人知道呢?」林詩媚緊握粉拳,一副慷慨激昂、亟欲尋求對方認同的模樣。
「即使我已經有女朋友也一樣不在乎?」再拖下去只會徒增困擾,他決定快刀斬亂麻。
「啊……女朋友?」驚愕狼狽的神色霎時擊退了她之前偽裝出來的賢淑溫婉。
「嗯,你也認識的。」周璽又投下一顆炸彈,炸得林詩媚眉頭糾結。
「是……是誰?」
眷戀的笑意在周璽的唇畔悄悄泛開來。「是未來。」
大概是江未來的大名太具衝擊性了吧,花癡女林詩媚連最基本的引誘招數都還沒使出,就帶著乍青乍白的臉色匆匆退場。
原本江未來是帶著她的傑作在校長室等待周璽的到來,順便利用時間和評審委員打屁兼閒磕牙,但是這情形直到她瞧見周璽兩手空空地推門而入後,立即有了轉變。
她幾乎是從椅子上彈跳而起,二話不說地拉著他往外走。
「你耍我?」她瞠大了杏眸,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光是看到他唇畔那抹促狹的笑意,她就知道周璽十之八九晃點了她。
「你根本從一開始就計劃好的,對不對?」
「好聰明喔!一看就知道。」他像是疼惜小朋友似的拍拍她的頭讚揚著。
江未來氣鼓了腮幫子,鬧彆扭地拍掉他的手。「說!為什麼故意耍我?讓我一個人在那一頭熱。」
「我並沒有耍你,我只不過是技不如人無法與你絕佳的手藝相比,所以不願獻醜罷了。至於這一回合的比賽我甘拜下風,自願認輸。」周璽說得謙虛含蓄,同時也順道捧一捧她,以便消消她的怒氣。
「那意思是說我不戰而勝?」江未來雙手叉腰質問著。
「當然。」
「這種勝之不武得來的榮耀會讓我覺得自己很小人,而且肯定會被你那些親衛隊批評得不堪入耳,你這麼做豈不是故意陷我於不義嗎?」
「呵,好稀奇喔!這種話竟會從你嘴巴裡說出來,據我所知,你不是向來都我行我素、特立獨行的嗎?怎麼也會去在意旁人的看法呢?這一點不像是平常的你。」
「開玩笑!我江未來是什麼人?當然不可能去在意那種芝麻蒜皮的小事。倒是你,你該不會是怕輸得慘兮兮的,所以才故意棄權的吧!這樣好了,咱們打個商量,一回合就算你兩萬塊錢,下兩回的比賽,如果你也因害怕失敗而主動認輸的話,麻煩先知會我一聲並準備好四萬塊,我會不露痕跡地故意輸給你,這樣一來我有錢拿,你也不會壞了偶像的形象,這豈不是皆大歡喜嗎?同時也省得我大費周章去應戰,那多累啊!」
江未來那絕不吃虧的個性,與慣於精打細算的頭腦立刻思索出一條兩全其美的計策,同時照顧到她的荷包和周璽的男人尊嚴。
「四萬塊錢?」周璽聽得挑高雙眉,他不禁要懷疑自己是否遇上了金光黨?
「如何?嫌貴啊?這已經很便宜了,誰教你不早點來找我商量,要是三個回合你全都買下的話,我還可以看在同事一場的份上打你九折,但是現在不行,因為優惠期已經過了,不二價。」她擺出生意人的嘴臉,一副在商言商的模樣。
「放心,我不會跟你殺價的,因為接下來的兩回合我都不打算棄權,並且還有非贏不可的決心。」
「聽你的意思好像是不打算讓我賺這份外快?」
「答對了,孺子可教也!」
第七章
碧天如洗、長空無雲,這是一個非常適合用來比賽桌球的好日子。
一早,桌球室內便已聚集了不少人潮,等著目睹周璽和江未來的桌球大戰。
只見坐在參賽者位子的周璽跟平常沒什麼兩樣,一樣是神色自若、含笑以對地等待對手的出現。
十點了,規定的比賽時間已到,卻獨獨不見江未來的出現,等得不耐煩的觀眾開始失了原有秩序,幾乎所有人都加入了議論紛紛的行列中。
以下這段對話就是蹲在桌球室入口的兩位同學竊竊私語的內容。
盧妍玉先開口道:「我看江老師八成不會來了。你知道嗎?聽說周老師在學生時代曾參加過桌球校隊,恐怕江老師早在賽前聽說了這項消息,怕輸了沒面子,所以乾脆不來了。」
柯曉風搖搖頭,「不可能,你什麼時候看江老師主動認輸過了,更何況她是那種明知不可為卻偏要任意為之的人,就算她今天料定了自己會輸,以她的個性肯定還是會來參賽,並不是說她多麼有運動家的精神,而是她絕不可能放過任何可以讓她大鬧一場的機會。再說,她的桌球打得也是一把罩的,不見得一定會輸給周老師啊!」
「為什麼你對江老師的個性瞭解得如此透徹?」
「廢話,在她殘暴的淫威下被荼毒了一年,你想,我會不瞭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