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怕輸給你?」這句話是打她鼻孔哼出的。「笑話,明天比的是炒飯耶!就算我對中餐烹飪再怎麼不拿手,也絕不可能會輸給你,你少做這種毫無意義的美夢了。」
「聽起來你信心十足?」
「當然,等著瞧吧!明天我保證會讓你求爺爺、告奶奶地向我討饒。」
「若是你輸了呢?」他故意問得很譏誚。
「任憑處置!」江未來氣勢磅礡地將雙腳站開,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周璽誇下海口,殊不知她早已經將自己給賠上了。
穆仲蕪像個小跟班似的尾隨在江未來的身後,扭扭捏捏的模樣與平時在街頭逞兇鬥狠截然不同。
是什麼人有這麼大的本事,讓立誓要混黑道當大哥的穆仲蕪變成這副德行呢?答案當然就是走在他前頭的那個女人——江未來。
「還不快把傢伙操出來?」她圍上圍裙,指使穆仲蕪拿出袋子裡的東西。
「真的要拿?」他環視眼前的排場,有種頭昏眼花外加跟錯人的感覺。
在他們對面的周璽身後擁有近百名的擁護者,反觀他們這邊,就只有江未來和他兩人,說實在的,光是氣勢上就輸慘了。
還有,這個江未來似乎還嫌他的臉丟不夠似的,居然叫他拿出綵球、拉炮當著一群妙齡少女面前,為她歡呼加油。
這……這教他的臉往哪兒擱喔?
「那麼多廢話幹嘛?拿出來就是了。」她側身在他耳邊低語,怕被人聽見她唯一的小嘍噥蛝怳洁C
「打個商量吧?別逼我做這種事。」穆仲蕪涎著笑臉求情。
「竟敢跟我討價還價?」江未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開始索討人情。「別忘了,是你自己說要謝我的。」
「可以用別的方法啊!」
「你該不會是指以身相許吧?」她懶懶地瞪著面有難色的他。「抱歉,本姑娘只接受這方法。當然!你也可以選擇陣前倒戈,不過你該知道下不會比現在好到哪兒去。」這是恐嚇也是事實。
「是不是我做了,你就願意放我一條生路?」如果一次的狼狽可以換來永遠的安寧,那他也只有硬著頭皮去做。
「我會考慮的,但前提是要看你的表現如何。」好不容易捉到了個小跟班,她才沒那麼容易放過他,至於嘴巴上說的不過是應酬話罷了。
可憐的穆仲蕪之所以會被江未來吃得死死的,就是因為他不懂得分辯她話中的真偽,所以這會兒他才會忍辱負重地拿出綵球,用著細如蚊蚋的音量,替正在大展身手的江未來搖旗吶喊。
由於對炒飯並不太拿手,所以江未來打算以豐富的材料來彌補手藝的不足,她今天打算做廣東炒飯。
廣東炒飯不同於一般蛋炒飯的地方在於豐盛的配料,將蝦仁、肉絲、火腿、臘肉丁、豌豆仁、蛋等食材以大火快炒過後,再搭配上隔夜的冷飯翻炒均勻,起鍋前撒上細碎的蔥花,這就是一道料多味美的廣東炒飯。
看著那盤色澤鮮明的炒飯,她不禁佩服起自己來,光是聞著那股香味,她都忍不住食指大動了,趕緊舀了一湯匙來嘗嘗味道。
嗯!果然美味得令人激賞。
「如何?我做的炒飯不是蓋的吧?」她又舀了一湯匙的廣東炒飯塞入穆仲蕪的嘴裡。
「嗚……好……真好吃。」她舀的那湯匙炒飯實在太多了,再加上她將炒飯塞入他嘴裡的動作又太粗魯了,所以穆仲蕪邊咀嚼滿嘴的飯粒,還得邊含糊不清地拍著馬屁。
「依你看來,我是不是穩操勝算啊?」
「當然!當然!」一方面是因為不敢在老大姊面前說不,另一方面是他也認同她的手藝,所以他連忙點頭應和。
「既然如此,那麼趁現在快幫我想個主意,看等會兒咱們要怎麼整周璽才會過癮。」她這話雖然是問著身後的穆仲蕪,但賊笑的眼神卻是盯向周璽。而且她還很囂張地放大聲量問著,深怕旁人聽不見似的,也不顧忌在周璽身後的那群女學生個個對她目露凶光。
「整他?」
「沒錯!贏了比賽的人可以向對方開出任何條件,我看就叫他脫光衣服在操場裸奔一圈吧!你覺得這主意炫不炫?」她說得雙眼熠熠生輝,腦海中已經開始幻想著周璽裸奔的拙樣。
炫?不!他只覺得這主意很變態,但他卻不敢有所反駁,只能偷偷地投給周璽一個同情的眼光。
反觀周璽這邊,他有因為江未來的挑釁而慌了手腳嗎?
答案當然是沒有。對於江未來狂妄的說詞他選擇聽若未聞,神情沉穩地站在瓦斯爐前,左手握著鍋柄、右手持著鍋鏟,架式十足的開始熱鍋、倒油、單手打蛋入鍋中,快速地翻炒著冷飯,讓每一顆飯粒皆能均勻地沾到蛋汁。當飯粒在熱鍋中飛快的旋轉了一陣子,充分吸收了油脂之後,撒上蔥花和胡椒鹽後再翻炒個幾下,就大功告成了。
原本信心滿滿的江未來在看到他那番熟稔的架式後,開始有些許的動搖了,之後又瞧見他竟能利落的以單手甩鍋,將飯粒一顆不剩地拋甩至瓷盤中,她不禁大吃一驚,已經動搖了的信心,現下更是搖出裂縫來了。
當周璽端著那盤看似單調,但卻泛著晶瑩澄黃色澤的蛋炒飯,放置在她的廣東炒飯旁邊時,她的臉色實在好看不到哪兒去。
她雖然對炒飯沒啥太深入的研究,但鼻子卻還算管用,光是用聞的便可發現周璽的蛋炒飯散發著濃濃的蛋香與米食的香氣,再仔細一看,沒有多餘的油脂沉澱在盤底,使得每一顆米粒瞧起來顆粒分明、晶圓滑潤。隨手捻了一顆飯粒放入口中咀嚼著,她訝異地發現飯粒竟充滿了彈性,飽水度恰如其分,沒有隔夜飯的乾硬,也不會因為加熱快炒後而變得濕軟。
這……怎麼可能呢?這樣一道無從挑剔的美食居然是出自周璽的手?
實在太叫人意外了,周璽應該是一個不諳廚藝的男人啊!怎麼他突然變成了箇中高手,而且手藝還遠遠凌駕在她之上。
「怎麼了?臉色那麼蒼白。」
溫柔的嗓音在她耳畔輕聲響起,只不過以她目前驚嚇過度的狀況下聽來,再怎麼柔情的關懷都會被她解讀為惡意的嘲弄。
江未來僵硬地移動頸項,緩緩地側過頭斜睨著周璽,臉上的神情彷彿剛踩到一坨狗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