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局外人又如何斷定未來的話是誤導,而非實情呢?」她一語點出重點來。
「我……當然知道,因為我相信周老師的人格。」立場站得有點不穩,害他說起話來無法冠冕堂皇。
「而我相信未來不會說謊。」白凌荷信心十足地說,憑著她對外甥女的瞭解,她明白未來絕不會虛構不曾發生過的事。
「未來!」
「周老師!」
把會議室的氣氛搞到劍拔弩張的兩個人,同時怒喚出聲,對質的意味相當濃厚。
「喂!老禿驢在呼喚你了。」
「我知道了,你阿姨也在叫你了。」
「未來,你說!你剛才的話可當真?周老師真的抱你上床嗎?」白凌荷沒有私底下解決的打算,反倒是將問題攤開來,當著所有老師的面前問出。
「周老師,你說!是不是壓根就沒這回事?」不同於白凌荷的作法,周永成則是有極力掩飾太平的意圖。沒辦法,這是做父親的天性,不管孩子是否早已大到有能力處理問題了,他還是忍不住會想出面捍衛,相信這是全天下為人父母的通病。
「你來說還是我說?」江未來笑得皮皮地看著周璽,沒一點商量事情時該有的正經樣。
「有什麼差別嗎?反正事實的真相只有一個而已。」
「當然有差別,如果是由我來說明的話,我只會源源本本地闡述一件事實。但如果由你來說明的話,你應該會或多或少的加點修飾,套句A片中的術語,就是打馬賽克的意思,而我個人認為在老禿驢氣得七竅生煙的時候,適時地加點馬賽克是有必要的。」說完,江未來攤開右手,對周璽做了個「請」的動作。
未來的顧忌是對的,要想化解一場干戈由他來開口確實會比較恰當,但他卻沒有如她所料的,為昨晚那場容易使人產生黃色聯想的情節加上馬賽克。
為什麼這麼做?說真的,他也不甚清楚,只知道不想太早與未來撇清關係。至於父親那邊嘛,也許他該適時地讓父親知道,他已非當年那個因為失去母親而哭得傷心欲絕的小男孩,他能明白父親竭盡所能地傾注雙倍的親情給他,希望能彌補他所失去的母愛。他很感動,但卻不認同,父親應該把注意力從他身上抽離掉一些,將那些精神花在與白阿姨的相處上,他很清楚白阿姨與父親之間的情愫,同時也祝福他們。
「我昨晚確實抱未來上床睡覺,但是僅止於此。」
周璽的話一出,就聽見一聲聲無限惋惜的歎氣聲,當然,其中更摻雜了周永成氣急敗壞的咆哮聲,與白凌荷隱約逸出的得意笑聲。
江未來用一種「你有病啊」的責備眼神斜睨了周璽好半晌,她肯定這個男人有被虐待狂,明明可以全身而退的,卻還硬把自己往火坑裡推。更過分的是,居然連她也一併給扯進去,嘖!這人病得還真不是普通的嚴重。
她邊掐捏著周璽的腋下,邊壓低聲音指責。「鬼才會相信你所謂的僅止於此,你難道就不會宣稱是我認錯人了,你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嗎?還好你沒打算當律師,否則肯定只有喝西北風的份。」
「如果我會變成喝西北風的律師,那表示我接受了不該接受的委託。」他同樣用只有兩人聽得見的音量回答。
「而我就是那個不該將案件委託於你的委託人?」
「答對了。」書卷味十足的斯文臉龐,逸出了一抹讚賞的笑。「你聰明的程度遠遠超過我所想像。」
她半瞇著雙眸看著眼前笑得好不迷人的男人,無奈的說:「而你頭腦生病的程度也遠遠超過了我的想像。」
真搞不懂,精明幹練的阿姨怎麼會去聘請周璽來任教呢?而且,那個老禿驢今天也怪怪的,從未見他如此捍衛過任何老師,為何今天反常地表現出如此不容錯辨的熱心呢?
「周老師,這事可不能亂講的,沒有做的事就該堅決地否認。」周永成衝至兒子面前,眼皮暗示性地眨著。
「周主任,你反應未免太過度了吧?年輕人之間的情情愛愛是無可厚非的,你又何必硬是要扭曲呢?未來和周老師的事大家心知肚明便可,不須再多做贅言。」白凌荷好不得意地在口頭上佔了上風。
「阿姨,其實老禿驢沒猜錯,我和周璽真的沒有你們想的那種關係,所以請收起有色的眼光好嗎?我可以不想被漂染上一層黃色。」既然周璽靠不住,她還是自力救濟一下,免得哪天被他的愛慕者給「蓋布袋」,成了冤死鬼那就太划不來了,畢竟他們的交情還沒深到可以為他赴湯蹈火的地步。
說這話的時候,江未來眼角餘光瞥見有不少年輕女老師欣慰地點點頭,眼裡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不過這不是她所感興趣的,比較吸引她的是周永成的反應。
只見周永成釋懷地吁了一口氣,彷彿她跳出來澄清是一件多麼讓他安慰的事。而反觀當事人周璽則是處之泰然的神情,所謂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大概就是這般情景吧。
怪了!這是怎麼一回事?有點玄機喔!老禿驢和周璽之間似乎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片面之詞,何以採信?」校長大人說話了,可惜一開口就是質詢意味濃厚的疑問句。
慘了,她開始回想最近是否有闖下什麼大禍足以讓阿姨六親不認,居然不幫著她,反而還有落井下石的意圖。
「我……」她深吸了一口氣正要開口說話,便叫白凌荷揮一揮手給制止。
「別說什麼要以你的人格來擔保的話,基本上你是一個沒有人格可言的人。」
天啊!會議室內的每一顆頭顱,在聽了白凌荷一針見血的話後,立即配合度極高的點頭如搗蒜,當然,除了她和周璽例外。由此看來,她樹立的敵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多。
「原來我連基本的人格都沒有。」江未來備受委屈地垮下嘴角,為她的人格不被重視而感到挫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