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嵐,不要讓我自責,若不是因為我的事,你也不會……」
「芷沁你別說了,只要雪慕暘對你們母子倆好,我就覺得這一切的犧牲都是得的,你們千萬別責怪自己。」
「可是--」
「好了,都別說了,我不希望你們因我的事煩惱,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你們放心,任何事難不倒我的。」
「夢嵐……」
花夢嵐伸手制止衣戀芊的勸言。
「到此為止,現在我只想一個人好好的靜一下,明天我一定會把我的決定告訴大家。」花夢嵐煩躁地撥著如瀑的長髮,現在她的心情好亂,根本就聽不進任何勸言。
對未來,她完全失去了方向,難道她這一生真的非得讓那個完全沒有親情和人性的父親操控,難道她真的沒有選擇的餘地?
這樣的她,只是一個毫無生氣的傀儡娃娃,終其一生都必須活在父親的陰影下!
她要向既定的命運低頭嗎?
好亂、好亂,她無法下任何決定……
「你要去哪裡?」
「放心,我不會想不開的。」花夢嵐露出苦笑,隨即在眾人憂心的注視下消失身影。
原本晴空萬里的好天氣,就像感受到她們的心情般,竟突然開始下起濛濛細雨來……
* * *
花夢嵐沒有任何目標地走在人聲雜沓的街上,腦子裡不斷的重複著小時候的記憶,然而每一個片段卻都狠狠地撕裂著她渴望親情呵護的心。
細雨打在她瘦弱蒼白的臉龐上,身旁躲雨的路人匆匆而過,看在花夢嵐眼裡,只是更覺惆悵與失望。
花夢嵐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次對父親感到失望,他的眼中從來沒有她這個女兒的存在,可偏偏她打從一出生就失去了母親,所以對親情更有一份莫名的渴望及翼求。
但父親卻完全無視於她的存在,從她有記憶開始,父親總是一臉厭惡的推開她,不管她怎麼撒嬌都沒用,他只是任由她一次又一次的傷心、失望。
雖然對於父親的態度,她已漸漸地麻痺,也懂得不再去奢求父親的親情,但卻與父親漸行漸遠,兩人完全不關心、不過問對方的存在。
自她離家後,她與家裡完全斷了音訊,本以為自己可以這樣一直生活下去,也可以把心裡對親情的渴望逐漸地驅除。
然而父親的再次出現,卻又無情的摧毀她建立的一切,也徹底地傷害了她,誰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難道被父親如此對待也是她的錯?
他完全不顧她的想法,居然還想利用她的婚姻謀取利益,這樣的父親到底算什麼?
雨越下越大,花夢嵐雙眼空洞,如一縷幽魂般地走在雨中,好似這世界只剩下她一人……
她漫無目的地一直走,一直走,沒有人可以解救她失望的心靈,也沒有人可以為她驅走心裡的不安。
走了沒多久,大雨突地傾盆而下,花夢嵐抬起頭,原本以為雨水能為她洗滌受創的心靈,但奇怪的是雨水竟然一點也沒有打在她身上。
花夢嵐疑惑地睜開水眸,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把水藍色的傘,這把雨傘為她擋住了雨水的侵犯。
「我注意你很久了。」一個低沉的嗓音出現在她的身後。
花夢嵐心一驚,旋即轉身對上聲音的主人。
「你是誰?」她愣愣地瞪著眼前的陌生男人。
他有著一雙幽黑的眼眸,眸中閃爍著一抹耐人尋味的光彩,但他的嘴唇正不悅地抿成一直線。
可是他在氣什麼?
「我是一個看不慣你如此虐待自己的男人?」上官子拓專注地瞅著花夢嵐。
他已經注意她很久了,打從她的身影落人他的視線開始,他就一直緊盯著她纖弱的身影不放。
很難想像一個如此纖弱的女人,居然完全無視於傾盆大雨,還毫不在意地走在街上,簡直就是把無情的大雨當是老天爺的施捨,她真是太不愛惜自己了。
眼見雨水如洩洪般地直落而下,他竟興起憐憫之心,匆匆地從車後抓起一把傘,「解救」了這個傻女人。
她憂鬱的神情,讓他無法忽視她的存在,更無法不對她伸出援手。
「我不認識你。」花夢嵐雙眼戒備地怒瞪著他。
「我也不認識你。」上官子拓無視於她的怒眼。「但是我看不慣你這自殺性的行為。」
「身體是我的,關你什麼事,你似乎太多管閒事了。」花夢嵐冷冷的瞥了上官子拓一眼,她不領情地撥開他手中的雨傘,繼續往前走。
她似乎很享受雨水的洗滌,上官子拓盯著花夢嵐漸行漸遠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簡短的對話讓他清楚的知道,這女人絕對不似外表一般的柔弱,她應該是外柔內剛,也應該是會堅持己見的那種女人。
但或許就是她那冷漠的表情吸引了他,讓他就是無法不關心她。
心念一轉,他隨即快步向前,挺拔的身影守在花夢嵐身後,手中的傘更多管閒事的往她的頭上放,亦步亦趨地跟著她。
可惡!
這男人究竟想幹什麼!?
花夢嵐氣憤地轉過身,這個厚臉皮的陌生人真的是氣壞她了。
「你再不走,我要叫警察了。」
「我不覺得我這麼做有什麼不對?」
「你侵犯我的隱私。」
「難道我發揮愛心也不對嗎?」
「我不需要一個陌生人的愛心。」
「我叫上官子拓。」
「啥?」
「你已經知道我的名字,我不再是一個陌生人!」上官子拓笑容滿面看著她。
「不可理喻,你以為我真的不敢叫警察?」
登徒子一個,誰希罕他的名字!
「你不會!」上官子拓信心十足地凝視著她。
「憑什麼我不會?」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花夢嵐不禁起了戒心。
「因為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他們原本是不相干的兩人,難道他愛好管閒事,所有的人就必須對他感激涕零嗎?
不!她花夢嵐不是一個會輕易妥協的女人,況且他對她而言什麼都不是,她又何必對他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