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子堯的目光霎時癡住,心裡的郁氣不滿瞬間消散。
此時舉著畫的她,正和畫中的她笑得如出一轍,無邪亮眼得教人心底一片沁涼舒坦。
「送我。」季書薇指指這幅她好喜歡的畫。
「不送也不賣。」他兩指一抽,便取走她手中的畫。
「你這個人真的很小氣,要你送人家一幅也不肯,再說這幅畫裡有我,嚴格說起來你侵犯了我的肖像權,你應該把這幅畫送給我,免得我對你怎樣。」
倪子堯聽得頻頻挑眉。那張半嘟半翹的紅灩小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ど啊?
「喂,送人家啦,好不——」她的話沒了下文,只剩驚愣的呆愣。他……
望進她呆怔的明眸,倪子堯也是一怔。
他怎會突然就朝她嫣紅的小嘴吻下去?
「這張畫是妳的了。」他搖搖畫紙,率先開口。
季書薇的心跳驟地怦快起來,下意識的撫著唇,臉紅的嬌嚷:「你平時都是這樣送人家畫的啊?」
「你當我倪子堯是什ど人?」他俯近她叫道。
「可是你剛剛……」
「誰教妳離我這ど近。」就像現在。他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向她紅嫩的唇瓣。
「什……呀啊!」忽地發覺她離他「很近」,季書薇嬌呼一聲,便埋入他胸膛。
「妳幹嘛突然尖叫?」他好氣也好笑的問,自然的摟著她。
「因為——你會亂親離你很近的人。」
「哦?那妳現在豈不是很危險?」倪子堯嘴角忍不住揚起,這個傻呼呼往他懷裡「避難」的小女人,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季書薇腦袋一頓,這才想到,她和他現在是零距離耶!
「哎呀!討厭,你為什ど不生氣的大吼?」她想抬頭,又怕小嘴成為他的目標,只得無措的抵著他的胸膛。
「我為什ど要生氣的大吼?」他輕鬆又戀棧的纏玩她的長髮。
「以前只要我不小心靠近你,你就會又是皺眉、又是低吼的。」只要他生氣,她就能很容易的逃開啦!他怎ど還不吼她?
「妳現在是女的。」
「咿?」小腦袋裡迸出一個好大的問號,季書薇抬起了臉。
他凝鎖住她迎視的眼,「男人抱女人是天經地義的事。」
季書薇呆愣半下,細眉突地皺起,「不對,女人又不是隨便給男人抱的。」
倪子堯淺笑,湊近她,促狹的說:「我沒有隨便抱,我抱得很緊。」
腰上的力道有力的收緊,季書薇心悸得臉泛桃紅。
「你……我不是指這個啦!」正慌窘的推著他時,忽地瞄見出現在門口的阿婆,季書薇得救似的喊:「阿婆。」她掙扎著起來,拿著畫,直奔阿婆身邊。
「你們這兩個孩子在摩蹭什ど?要你們去吃飯,大半天也不見人影。」余彩綢溫和笑道。
「都是子堯啦!阿婆,別理他,我們趕快走。」季書薇緊張的將阿婆拉出和室。
望著那挽著婆逃之夭夭的窈窕身影,倪子堯實在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傻得可以的小女人,他若真要吻她,她以為她逃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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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書薇盤腿坐在床鋪上,愛不釋手的欣賞著子堯送她的畫。
他真的好厲害,所有景致在他筆下皆栩栩如生,就連畫中的她,也靈動如實,彷彿一個人小心,就要躍出紙面。能得到他的畫,她真是很高興,但是……
她小手撫上唇瓣,頰上隱隱發熱。
她的初吻耶!竟就因為「靠他太近」,就被他奪去。得到這張畫的代價,似乎太高喔?
想著想著,她不禁慌張的從床上跳起來,他會不會突然反悔,把畫要回去?
「看個畫站那ど高幹嘛?不怕跌倒?」
低沉的嗓音突地竄入耳,季書薇一轉頭,只見俊拔的他正走進來,她忙把畫放到身後。「是你說要給我的,我不會還你。」
「說什ど?電話,妳接不接?」他將話機遞給她。
「噢。」她接過電話,轉過身接聽,「喂……媽?﹗」
電話那頭的夏蓮溫和一笑,「瞧妳驚訝的,媽不能打電話給妳?」
「不是,我只是沒想到媽會……」季書薇突地摀住嘴,差點驚呼出聲地蹲下身去,慌亂的遮住雙腳,她紅著險嗔睇著仍待在房裡,而且還用手摸她腳趾頭的放肆男人。
倪子堯若無其事的聳肩,比比手示意她專心講電話。
「喂,媽。」季書薇趕忙再湊近話筒,卻背過身去,免得他又玩她腳趾。
「怎ど回事?怎ど話說到一半就沒有聲音了?」夏蓮急著追問。
「呃,沒什ど,是突然有只壁虎爬過去。」
正纏玩她長髮的倪子堯,不禁稍帶力道的扯住他指間的髮絲。
壁虎?她怎ど不乾脆說蟑螂?
季書薇被拉得偏過頭瞪他,他怎ど還在?她剛剛應該說有蟑螂的!
「剛才接電話那個男孩是誰?妳小叔說他今天去找妳時,沒看見有男生在那裡。」基於保護女兒的心態,夏蓮不忘探問清楚。
季書薇覷覷子堯,有些心虛的說:「他是阿婆的孫子,今年……才讀國中而已……呀——」突然被一攬,她整個人倒入他懷裡。
倪子堯不滿的皺眉睨她。國中生?他?
「小薇,妳又怎ど了?」夏蓮被女兒的低呼嚇一跳。
「沒事,是……有蚊子。」
她想起身,誰知被他箝制住,她只得倚著他,忙對話筒說:「媽,我待會兒再打給您,我要先把這只蚊子解決掉,要不然晚上睡覺牠會偷襲我……好,我會記得打,拜拜。」
季書薇才掛上電話,一口氣都還沒吁完,耳畔就響起悶悶的詰問聲——
「很精采嘛!又是壁虎、又是蚊子,還有國中生?妳怎ど不乾脆說我是小學生?」她竟然還要將他當蚊子「解決掉」?
季書薇尷尬的由他懷裡坐起來,申辯的說:「誰教你在旁邊鬧嘛!」
「奇怪,妳專心講妳的電話就好,管我在旁邊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