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說,對我來說並不公平。」駱逸昊試著講理。
「對曉蕙來說公平嗎?對裡面那個自殺的女孩來說又公平嗎?駱,你真的相信世上真有公平這回事嗎?」谷亭萱愈說愈生氣,一想到廖曉蕙那麼優秀的女孩子竟遭受這種污辱,她就氣血上湧,難以平靜。
「亭萱,我只是希望你試著理解我處理事情的態度,我……」
谷亭萱一聽,很氣憤地打斷他的解釋,「我不想跟你說了,你根本是頑固份子!死腦筋!」
「亭萱。」駱逸吳面色一沉,也隱隱動了氣,他不明白谷亭萱為何硬要誤解他?
「我說錯了嗎?」谷亭萱的脾氣也拗了起來。
「你們在吵什麼?」廖曉蕙已然恢復平靜,臉上的妝也補好了,不太意外地道:「你們兩個好像真的不對盤,怎麼這麼容易吵架?」
一個不知道詳細情況的局外人不經意的一句話,竟讓聽者有心,谷亭萱聞言,淚水陡然奪眶而出。
『對,我們根本不對盤!打一開始,我們就處不好……」
「亭萱,你怎麼……」廖曉蕙很驚訝,她看了看駱逸昊,又瞧了瞧谷亭萱,狐疑地挑起眉。
「亭萱……」
「你不要說話?」谷亭萱打斷駱逸昊的話語,「我再也不想跟你說話了!」
駱逸昊神情十分難看,緊緊地抿住唇,真的什麼也沒說,轉身便離去。
他這麼一走,谷亭萱幾乎崩潰,她死命地咬住唇,硬是嚥下想喚回他的衝動,悶聲讓地淚水一滴滴墜落。
「你跟他……到底是……」廖曉蕙輕拍著谷亭萱的肩。「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嗎?」
「他……」谷亭萱奮力地自齒縫裡吐出話。「我們交往了……但現在,分手了!」
「你別太衝動。」廖曉蕙蹙起眉,「你們該不會是為了我的事吵架的吧?」
「不關你的事,是他太過分了。他怎麼還能那麼冷靜?竟說他會去查清楚?他應該毅然決然地推辭這件case才對!」谷亭萱激動地說著。
「亭萱,你別怪我,但我真的覺得這件事是你不對。」廖曉蕙平靜地說著。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谷亭萱得不到好友的支持,更是氣憤難平。
「他是很理性的人,我不知道他談起戀愛時,在你面前是什麼樣的男人,可是,憑良心講,在工作上的表現,他一直都很傑出。因為他夠冷靜,也有他的原則,我相信他,若他查明清楚之後,他絕對會推掉這個case的。」廖曉蕙十分明理地說著。「因此,他當初會接受你爸爸的case,我承認我有點驚訝,才會想與他對陣……」
「我爸爸的那件case,肇事者是他表弟,是他舅舅要他接下的……」谷亭萱愈說愈小聲,突然覺得是她的錯。
「難怪。」廖曉蕙恍然大悟,「你既然喜歡他,就該相信他。他其實是個很沉的人,你這樣質疑他,會讓他很難過吧?」
谷亭萱緊咬著唇,難過地又掉下眼淚,「他會很難過……」
「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做才是,我就不多嘴了。不過,我知道你是為我抱不平,我心存感激。」廖曉蕙微笑著握住谷亭萱的手,輕聲道:「但那件事已經過去了,我現在很好,你不必為我太難過,更不必為了我而影響你們之間的感情。」
「你真的很堅強……」谷亭萱緊握住好友的手,梗聲說著。
「我知道。」廖曉蕙擁住谷亭萱,「我先進去看看狀況,你最好早點道歉喔!再不然,撒撒嬌就沒事了。」
「嗯!」谷亭萱輕輕頷首。
「瞧你,眼睛都哭腫了。」廖曉蕙拿出面紙,遞給谷亭萱。
兩個女人相視一眼,廖曉蕙笑了,谷亭萱也含淚笑了
第九章
給承瑞的第一百八十五封信。九一年一月十九日。天氣,雨。下午三時零二分。
兩天了,我怎麼也聯絡不到他……他,是鐵了心不想理我了嗎?我竟難過得哭不出淚。不!我不相信他是這麼狠心絕情的人,但為什麼關了手機?
突然間,我發現自己對他的認識少得可憐,我……連他住哪兒都不知道。只知道他住在萬華區,其餘競一概不知。連他工作的地方都不知道……
我……根本不配當他的女朋友!我怎麼可以這樣?他有他處事的態度,我為什麼要干涉他?甚至還無理取鬧地跟他大發脾氣!我真的好過分、好可惡!
愛他,就應該相信他,不是嗎?我為什麼這麼任性?自以為是替曉蕙打抱不平,但是,對駱公平嗎?雖然我不相信世上真有公平這回事,可是,我愛他,就不該對他不公平,不該傷害他!
承瑞,我的心好痛……
我該怎麼辦?
亭萱
華燈初上,微弱的燈光勉強照亮街道,一抹身影自巷道口緩慢走來,掏出鑰匙打開樓下大門之後,踩著石階一層層往上走。
駱逸昊沉重地舉步,卻在看見門前蜷坐在地的人兒時,心裡一痛。
他蹲下身子,凝視著她垂掛著眼淚的臉龐。她一定沒睡好,因為,她看起來很疲倦,甚至,她是蹙著眉睡著的。
他不捨地伸出手,以指腹溫柔地替她拭淚……
「駱?」她驚醒,撲進他懷裡啜泣道:「你終於回來了……我找你好久好久……也等你好久好久……」
「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曉蕙告訴你的?」他嗅聞著她散發馨香的髮絲,眷戀地輕擁著她。
「你的手機關了,我只能問她知不知道你住的地方……」她抬眸睇視著他,喃聲說:「對不起,是我不好,對不起……就是不要不理我……」
「我怎麼會不理你呢?」感覺到她在顫抖,他蹙起眉。「你在這裡等了多久?天氣這麼冷,你還坐在地上?』』
「我……不知道。」她這才覺得冷,小聲地回答著。
「先進去喝杯熱茶,再不然洗個熱水澡。我不要你感冒。」他扶起她,開了門後道:「屋子裡沒什麼東西,這只是我睡覺的地方,你可能不太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