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喔……」都依她吧!開心就好。
夜風徐徐吹拂著兩人,他們的情愛緩緩的向外蕩漾,柔和了夜空……
抬頭看了看滿天星斗,岳梁的嘴角浮起一絲淺淺的笑。
家璐,咕嚕。
人世間的事情真的很奇妙,在他毫無防備之下,她便進人他的心房,更在日漸的相
處中,他慢慢的看到亮麗外表下單純可愛的她。
對於愛情,他幾乎沒有幻想過,父母的感情在他心目中,是薄弱的。自小,他沒有
看過父親對母親溫言軟語;印象中,父親永遠都是嚴肅的,每天除了公事還是公事,而
柔弱的母親,在父親的疏離下,把一切的愛全給了他。
是的,他喜歡畫畫,然而,他最愛的還是母親讚許的笑容。每天,只要能畫出一個
「東西」、一個「場景」,甚至是畫出一張根本不知是何人的素描,母親就會笑得好溫
柔,笑得好像他是她最驕傲的寶貝。
他多麼敬愛他的母親啊!如果現在她還在世上,他會議她擁有所有的快樂與幸福。
這一切的遺憾與不足,在遇上家璐後,他得到了彌補。
家璐和母親是不一樣的女人,她單純得像個小孩,溫柔更談不上,甚至在他渴望親
呢時,她會很沒情調的咯咯亂笑,然而,也因為她的性格,讓他體悟到女人不單只是溫
柔可人的。
母親的溫柔,來自她的脆弱;母親的堅強,來自對他的愛。有時午夜夢迴,他甚至
會痛恨母親的溫柔,若不是她的溫柔,她如何能包容父親的冷淡;若不是她的堅強,她
如何能在父親面前為了保護他的夢想而抗爭;若不是因為這樣的她,又怎會被父刺激得
早逝:
家璐也許不溫柔、不體貼,但那又何妨呢!家璐健康、快樂、樂觀,凡事雖然傻氣,
活得開心快活。
漸漸的,岳梁懂了。
女人,不一定要完美,只要適合自己就好了。
他喜歡家璐的一切,甚至包含她的缺點在內。曾經,他想改變家璐;曾經,他想把
她塑造成完美的女人;曾經,他以為稍微成長的家璐會更適合這個世界,然而,平心靜
氣一想,真的是那樣嗎:
家璐說得對,她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他,又何須改變什麼呢?而他又何嘗不喜歡現今
的她呢?。
與其強求對方改變,不如順其自然,讓歲月慢慢的帶領他們成長,讓時光漸漸的在
他們身上留下足跡。
突然,他有了一種重拾畫筆的衝動。
他想畫下他最愛的她。
翻箱倒櫃地找出畫筆,翻出畫冊。一片空白。
空白,代表著母親死後的他的心靈。
好久、好久沒有想畫畫的感覺,只因少了母親的讚賞,他不知該畫給誰看,不知有
誰會為他的畫駐足一觀。如今,有了家璐,他的心境突然不同了。
他曾經以為,自我放逐一陣子之後,將會心甘情願回去接掌父親的事業,而今,怕
是無法做到了。
有了家璐的人生,使他想堅持走自己想走的路,只因一切有她。
緊握著書筆,岳梁的心揪得更緊,幾乎要透不過氣來。
會不會再也畫不出來了?他想。那樣可愛美麗的家璐,該用怎樣的曲線去描繪?那
樣生嬌艷的咕嚕,又該配上怎樣的色調?
一咬牙,一落筆,竟然只能將臉部的輪廓粗淺的畫出。
家璐的臉龐,他不知該如何下筆,他真的忘了該怎樣去畫了!封筆太久了,二十年,
太久,太久了!
他再也無法像小時候一樣,您意揮灑手中的畫筆,再也無法了!
他最喜愛的家璐啊!他竟然無法畫出一絲一毫日於她的曲線與色調。
焦躁的岳梁,在甩出畫筆的前一刻,看到畫冊上那粗淺的臉型,那是屬於咕嚕的,
突然,他彷彿在那臉型的輪廓中看到咕嚕那可愛的甜笑,她笑得好快樂,好似要他不要
煩惱,只因一切有她!
是啊!不要煩惱,一切有她啊!
再次握緊手中的畫筆,岳梁有了靈感。畫不出她的臉又何妨,他想裝扮她!家璐的
青春與美麗,要用什麼服裝來襯托?他有了想法。
白白的月兒,淡柔的月光,輕暖地自宙外照射著岳梁的畫冊,只見他低著頭,嘴角
噙著淺笑,開始一筆一畫地勾勒出屬於家璐的色彩與味道……
好久沒有這麼暢快的作畫了!岳梁一口氣便畫了五大張。
每一張都是家璐,雖然少了可愛的臉孔,卻都在衣裝的陪襯下,感受到家璐栩栩如
生的氣息。
「鈴——鈴——」午夜的電話鈴聲特別令人心驚。
猶疑了一秒,岳梁才接起電話。
「喂?」
「岳梁!」聲音透著緊張。
「林伯?」這麼晚了,林伯的聲音讓岳梁措手不及,一向都只有在發生事情時,林
伯才會叫他的名字。
岳梁永遠記得,上一回林伯叫他「岳梁」時,是在母親逝世那天,林伯去補習班接
他下課時候。
這一回,又是什麼事呢?
「岳梁,你爸他……」
「他怎麼了?」聲音雖是冷淡,依然不自然的高了一度。
「他昏倒了……」
「你說這什麼話,你爸他……」
「還活著就好了。」他強迫自己不要去緊張、不要去擔心,在他好不容易跳脫對母
親的懷念後,不要再讓他想起父親。
「岳樑上你再這樣,林伯要生氣了!」林在賢激動了起來,「你爸最近壓力很大,
為了公司,常常美國、台灣、新加坡三地跑,加上年紀大了,體力負荷不了,才會在今
天下午昏倒。」
「你們會好好照顧他的,不是嗎?有沒有我對他來說沒差!」岳梁拋下畫筆,知道
今夜大概無法作畫了。
「岳梁,你爸就算有再多的不是,你也不該在他倒下的時候不聞不問!」
「林伯,那麼多年的累積,不是一天就可以遺忘的。」
「我知道,但你至少要給他一個機會,他也是為你好啊!」
「林伯,不要再說了。醫生怎麼說?」再怎樣不在乎,終究仍是血肉相連的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