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岳梁遞出衛生紙,見她一時好像愣了下,不知該不該接過來,他握住她的
手,溫柔的替她擦拭手上的髒污。
這下,家璐完全的不知所措。
他……他……他牽的可是她的手啊!怎麼他那麼自然,而她卻亂了方寸?她不解的
直瞪著他瞧,想看出他臉上任何一絲不自然的情緒。
剛才只顧著修理腳踏車,她根本沒仔細看他,只覺得他是個好笑的笨男人。好笑的
是,在台北市騎腳踏車;笨的是,竟然修不好落鏈的腳踏車。
此刻……在專心且溫柔的替她擦手時,她才好好的端詳起他來。
他原來不難看嘛!隨即她又在心裡否定這個結論,更正道:他根本好看得過分!
她想,他算是會讓有些女人吹口哨的大帥哥吧!
高又挺的鼻樑,是東方人中少見的;濃眉配上有神的大眼,將他的男子氣概顯露無
遺,雖然他不會修腳踏車,但在外型上看起來真的很有男子氣概。
家璐驚覺自己有些看呆了,趕忙調開視線,看著自己雖然還是有點黑,卻已比較不
黑的手,不太自然的說:「我、我可以自己擦就好了。」抽回自己的手時,她下意識的
將手藏到背後去。
岳梁這才想起自己的冒。「對不起,冒犯了。」
她笑著甩甩手,不當一回事似的,「沒關係。拜拜。」轉身便要走,反正她一同樂
觀又率性,也不想去在意這個男子的行為。
反正,萍水相逢嘛!想那麼多幹嘛呢!
「喂……」他一急,伸手把她拉了回來。
她被他拖住,只好回頭問:「又怎麼啦?」她瞄了瞄旁邊的腳踏車,想確定還有沒
有別的故障。
「你好。」他向她伸出手,「我叫展岳梁,你呢?」
「月亮?」家璐嘀咕完,才伸出有點黑的手,與他一握,「我是楚家璐。」
「很高興認識你。」握著她的手,他覺得自己有些不想放。才認識不到幾分鐘,他
發現他竟捨不得她離開。
說不上來是怎樣的一種微妙的情感,岳梁下意識的不想離去。他想和她多說一些話,
或是多相處個幾分鐘也好,就是不想先行離開。這是他第一次對女人有這樣的情緒。
家璐乾笑一下,抽回自己的手,往自己的頭投撥了一下,心裡暗付;這個人想幹嘛?
該不會是登徒子吧?瞧他一臉斯文又笑得那麼真誠……不,知人知面不知心,還是小心
點好。
「還有事嗎?」家璐悄悄的退後一小步,大眼防衛性的看著他,臉上依然笑著問。
她隨時準備落跑。
「呃,我是想,很感謝你替我修好腳踏車。如果你家不遠的話,我可以送你一程。」
他很誠心的說。
用腳踏車送?家璐無法掩飾臉上的錯愕。
岳梁看出她的訝異,有些自我調侃道:「對不起,我竟然想用腳踏車送你一程,真
是糊塗了。」這年頭哪有人用腳踏車接送的,他真為自己反常的行為感到好笑。
唉!他只不過想多與她相處一下,卻惹了個大笑話。
家璐以為他受創了,深深的為自己的反應而感到抱歉。她絕對不是看不起騎腳踏車
的人!他也許只是沒錢買機車或汽車,而她也不是個拜金女郎,只是一時間對於騎腳踏
車送人一程的這件事感到錯愕罷了。
一男一女共騎一輛腳踏車,總會讓她聯想到民初的那種純情戀愛,女生坐在男生前
方的那種感覺,她克制自己不要因想到那鏡頭而笑出來,反而很正經的對他敬個禮。
「對不起。我不是覺得腳踏車有什麼不妥,只是對於在台北市騎著腳踏車且又要載
著一個我,感到訝異。我,並不是很輕耶!」她還怕他不信似的比比自己,要他看清楚
她確實有點份量。
岳梁一笑,「你看,我也不是很瘦弱!」他也比比自己。
笑容好像曾感染似的,兩個人相視一笑。不知不覺中,有一種莫名的情愫在他們的
心裡滋長。
家璐覺得自己若再推辭,就顯得太不自然了。
此刻,家璐已經忘了要提防眼前這個大男人。
他大腳一跨,拍拍後面的椅墊,「上來吧!」
她點頭,也笑著道:「我上來羅?」一屁股便坐上後座。
忙碌的台北街頭,只見兩人優閒的騎著腳踏車,自在的談天。
「你不用上班嗎?」家璐想起自己剛才正在思索的問題;究竟該去哪兒批貨呢?
「失業中。」他說的一派輕鬆。
「喔!」那就是沒有工作羅!她不要再問下去好了,免得踩到別人的痛處。
「你呢?」
「我?」她愣愣的反問一句。
「你還在唸書吧?」
家璐搖頭,才想起他根本看不到後座的她的表情,於是又開口說道:「我剛畢業而
已。」
「嗯,那倒是不急。」他想不到她真有那麼年輕。
「怎麼會不急?會餓死的。」她知道婆婆有錢,但在她心裡,一直希望有一天能拿
著自己賺的錢給婆婆花。
「哦?」他想不到她竟要養家活口,不免感到意外,畢竟,她給人的感覺不是那種
窮苦人家出身的女孩。
「哎呀,到了到了!」家璐看到家門口,趕忙拉扯岳梁的衣服。
岳梁猛地煞車,「到了?」
「嗯,我租的房子就在這樓上,謝謝你送我回來。」她朝他甜笑著鞠躬。
「不客氣。」他也微笑。
「那我走了,拜拜!」她笑著揮揮手,轉身便跑上樓了。
留下依然若失的展岳梁。
沒有彼此的電話,也不知她究竟住哪一層樓,萍水相逢的兩人,未來可還會相遇?
展岳梁不禁微一甩頭,踩著他的小鐵馬,向前行去……
在忙碌了一個星期後,一個晴朗的下午。
「婆婆,我出門去啦!」家璐充滿朝氣的喊著。
在家璐好不容易批到貨,一切準備妥當後,她興奮的要去擺地攤。
「好,好,要小心一點哪!」龔柔風微躬著背,拄著枴杖,送家璐到門口。
拗不過家璐的請求,龔柔風搬到台北來和家璐同住。看著當年領養的小女孩今已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