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啊,銀子在此,自己過來拿呀!"
萬者二八,師爺不可一世的踱步到雲繡身畔,揣起布囊,他的眉兒一皺,嘴兒一嘟高,尖聲說道:"不對!憑我這經驗老道的手衡量估算後,你這銀子——哼!準是縮斤減兩!"
"你可以打開看看嘛!"雲繡慇勤有禮的相勸。
"看就看……哇!大人呀!"師爺雙腿脆在地上。
大人看見他魂飛魄散,滿臉倉皇慌恐,還大不以為然的教訓起來:
"秤錯就秤錯了嘛,大人我又不怪你,反正只要是銀子收足夠,都無所謂啦!"
"大人,您自己來看嘛——"師爺已經汗流夾背,口吐白沫羅!
果然,那位"明鏡高懸"的老大爺,在見無地塊燙手的金字牌後,狀況眼他師爺也沒什麼二樣了。
"你們怎麼啦?見了『三百兩』興奮得發羊癲瘋啦!"
雲繡好心情的莫落他倆。
見情熱不利,大老爺只好忍痛把他歷年貪污所得的三分這一貢獻出來。
雲繡吹了聲口哨。
"乖乖,你還真是『貪官』哪——再來、再來,一定還有,見官的一面三百兩,一件案子弄下來百萬兩是跑不掉的,你不可能只有數百萬家當,再拿來,再拿來!"
燒起二郎腿,收下又是三百之一的髒款,雲繡還是催縣官再吐——吐了三次,真的沒了,
雲繡還說:
"把你的嬌妻美妾賣掉,華宅、小公館賣掉,珍寶古玩一古腦兒全當了,隨從、傭人都折賣,再來跟大你我哭說你真的是『清白』啦!"
"風二郎,可別太過分了!"
從容的劉淡月,大步的走身一人。
雲繡失聲驚呼:"大人!"
"他是大人?!你是什麼?"
異口同聲指向雲繡的冷箭,雲繡冷冷接收,一張巧口幽幽的開啟……
第六章
淡月忍不住又看一眼雲繡,又是一眼,再是一眼——"看什麼?大爺長得俊不成?"
好"悍"的"師爺"啊,竟然敢對她的"主爺"怒吼,不想她的"頭路"還是他"施捨"來的呢!
就是因為是劉淡月"給"她職務,她才不甘心嘛!
她本已經準備好要大鼓如簧之舌,說她跟臭小器大人是一路的,在長安城她的名頭可比他的名頭響……誰不曉得水家水嘗嘗的豆腐西施呢?
對!都很對,可是那位臭大人硬是一張嘴堵住她想說的話語,只用了那以一句話,輕描波寫一筆劃過——
"他嘛!是我的『師爺』,替我打火鋒的!"
雲繡沒有當場大罵,已經算他運氣好啦,他竟然……竟然……還公然接受縣大人的邀請,一起上花街柳巷尋花問柳!
光天化日,就作這勾當,未免太那個了吧!
自己想風流獨自去了也就罷了,要她陪同,又算什麼?難道——昨兒夜裡,只是他一時快活,什麼情堅意濃都是子虛烏有的屁話嗎?
自怨自艾自睡歎,嘀咕著自己誤從狼心是郎心,還得擺出沒事人的嘴臉譜子。昨天整整未睡,此時此刻睡意侵上心頭了……他還想要她有什麼客氣態度?他要是敢嫌她的脾氣大,她就要用腿把他踹出共乘的大轎簾外!不過,她的期待沒有應驗,他一副"順從"的賢慧表情,口不言、眼不飄的端坐正直。
"煙花柳巷"算是異地重遊,充分事用特梳後,一艘畫櫚擺盪在風浪裡,麗日下頭得異常滄桑委靡,連同服侍的花姑娘都覺得精神不振。
想把氣氛弄得熱絡點的師爺、縣令狼狽二人組,誇張賣弄的喝酒、講笑話,還不住的要化姑娘給兩位貴客獻酒添。淡月正襟危坐,酒一杯一杯下肚沒停過,亮晶晶的眼珠子卻一直在他的"師爺"身上打轉——
隨著船浪的搖搖擺擺,雲繡有一下沒一下的跟著點頭附和。她還真是神奇,手裡握著酒杯子,竟沒在她搖晃擺動間摔破。
淡月好心的說:
"風二郎,你累了就不要強撐,去船艙的臥鋪躺躺吧!"
"風二郎"聞聲,辣然一聲拉過一位厚粉美嬌娘,隔著面妙同人臉貼臉的親熱歎喝:"來來來,咱們喝個『交杯酒』,再唱個『合歡曲』助興,最好哇,把這些不知趣的人趕走,再來個『紅絹帳裹恩澤承,蠟炬成灰情不滅』,喝——干啦!"
淡月見她越來越不像話,奪過她的酒杯,拉著她就往艙房裡塞,推倒她、壓制她——
"你做什麼?我可是堂堂正正的大男人,可不跟男人搞七捻三的!"
"我也不愛平坦的胸膛,不過,你要是不肯乖乖睡上一覺,咱們就來個裸程相見,你意下如何?"
這個劉淡月似乎跟以前那劉淡月不大一樣!
以前的他,冷冷的,總是離她遠遠的,跟她說話,淡淡的臉色,殊和喜怒哀樂的平板擺著,與她總有一絲無形界線橫互著。
現在,她卻對她微笑,話語多了,表情豐富了,連壓在她身上的力量都是關懷,怎麼有這麼大的差別!難道——
"你為什麼要關心我?"
淡月無動於衷就在等著她如此一間,立刻笑容詭異的衝她一笑,露出白牙說道:
"好讓妖精姑娘感動,出來相會?"
"誰是妖精姑娘?"雲繡裝蒜。
"你知道!『師爺』!"淡月沒給蒙住,堅毅的五官漸漸變得更加溫柔……
他那追憶的神情太動人,令雲繡也隨著他起了幻夢的黯影,她真的好累……是該好好睡上一覺了。在她又長睫毛輕輕合上時,朦朦脆朧、隱隱約約,兩個字鑽入她模糊的腦袋……
沒能回嘴,她只是默默喻住一彎笑,溜進夢境池子……擺盪……
這一睡,可真像是南柯一夢,夢裡百來年已過,醒時卻景物依舊——雲繡還在畫嗣上。
只是,天色已近黃昏,而舉杯暢飲者早已人去船空。
雲繡敲打著有些遲鈍的腦袋,想不出所以然,於是乾脆棄船回客棧。
哇!風高浪大,船離岸還有幾丈遠呢,這可怎麼好?划水上岸,衣衫濕透,不但被人指指點點當瘋子看,還可能招風寒冷顫的,要是有套可換洗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