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奶娘在……"大邦知道冰兒想趕他走,講姑雪白的悄悄話,所以故意不依。冰兒不語只是一瞪,一隻老鼠遇見貓沒?大邦就是那只頭鼠竄的小耗子。
冰兒還是被波說:"所以說,長得高不代表什麼都高。"
"改天傳授、傳授我幾御夫新招。"雲繡大感興趣的說。
冰兒卻還是盯著她笑。
"你的『相公』可是像在邦這樣魯莽,做事情顧前不顧後,而且是龐大雄壯的『藩主』?"
"才不呢,淡月才不是這樣——他身材高挑,舉止儒雅瀟灑,面孔有些陰沉,但是認識久了,會發現他是面冷心善的好人;看他的眉眼就知道他有學問、有才識,他……"她臉紅的收口,卻擋不住那些脫口而出的話,己——傳入眾人之耳。
"你是不是為了搭救手足性命,才同人家廝混?"冰兒緩緩的說著,總不拐彎抹角。
"為了誘人入殼,自然得在他身上用心啊!"雲繡的脾氣又硬又臭,堅持不肯認輸。"既然水池已捎信回來,說雲初、雲湖的事情已經了結,你也不必再去受那臭男人的蹂躪啦!"淘兒握著雲繡涼涼的手,表情熱切。
"你就跟我回小樓,咱們姊妹一道住,好久沒同榻而眠、促膝長談了。"
"好啊!今天我也不想回淡月身邊。"雲繡也附和,表情地灰黯落寞起來。
"不回去最好。"冰兒亦附和道。
"怎麼可以?大人好不容易才快活起來,又擺他一道,你真狠心哪!"小旦到底對淡月有主僕的情誼,不忍他受欺侮。
"沒法子,雲繡把事情弄複雜了,現在怎麼跟劉淡月解釋都是傷害,不如分開一段日子,一則可以以試探劉淡月對雲繡的情感深度,二則也讓雲繡妹妹好好休養。瞧,除了肚子在了點,全身上下都是骨頭。"
冰兒的話教大伙折服,除了點頭復點頭,也沒其他話可說。
"我也要留下?"小旦問。
"是啊!"冰兒道。
"留下來吧!鳳鳴能找到工作的地方,大概也只有這裡。"雲年大是高興的嬌笑,"無事一身輕,我有的時間整治二位。"
小旦回她:"你敢!"
"在這裡,你和鳳鳴連牽小手的機會都沒有。"雲繡故意逗她。
"在這裡,你和大人也很有個了結。"冰兒以雲繡之道還治雲繡
雲繡汪腰上一擺,女強人的氣勢立現,"要是硬把劉淡月跟我扯在一塊兒,我就跑得遠遠的躲起來,讓誰都找不著。"
"平嘛扯在一塊兒,你發好生個小娃兒才重要。"
淘兒的話讓其餘三人都有了笑容。
月明星稀,風低鳴——
枯禿禿的枝丫伴著冷夜歸人,景象淒涼極了。
因為天冷,加上風緊,店門早早就把門扉緊閉,店家與客人轉著火爐,烤火烘熱取暖。
小客攏的生意向來普通,一頓挨著一頓,日子尚可衣食無缺,冬夜裡兼賣酒,生意才稍稍有些起色。
像這樣寒風飄楓的夜裡,是酒蟲活動旺盛的季節,水家老爹——水君天,吆喝一夥酒友酒伴來此助陣,沒想到,雲繡離開後,喝酒人潮也漸漸散去,冰兒踏人云山堂哥的小店時,只有老爹和淡月對飲,雲山哥也入座陪客。
"爹爹,劉伯父怎麼沒陪你們呢?"冰兒一面打量著淡月,一面同著自己的父親說話。心想淡月深沉老練的昧道,難怪壓得住潑辣貨雲繡。
"淡月的爹肚子疼,頭也痛,全身上下沒一塊好肉。"
老爹不當一回事的笑笑,反倒指著共飲的男子說道:"你瞧,這孩子人品怎麼樣?要是淘兒見了,不知愛不愛?喜歡不喜歡?"
"淘兒向來和雲繡最好,難道你忘了?"冰兒好笑的報著唇。
"要她奪雲繡之所好,她是萬萬不肯的。"
"那她說不定,也許她會把我打包好,結上紅采,當作禮物奉送呢!"淡月有一絲苦笑。
"咦?聽你這話好像頗為明白,還以為你是丈二剛摸不著腦袋的蠢蛋呢!"
冰兒訝異。老爹又補充說:"淡月小時候,確實呆頭呆腦的。"
"老爹——"
"淡月胸懷馳騁天下,清廉可操可昭日月。淡月的名兒還是劉老頭從我斌裡詩裡頭取來的,他還自豪地說,淡月是堯舜後之聖人,沒人比得上,就給他弄個什麼『堯記』當字號。
"姊姊們以前常提,有個叫『小雞』的小男孩,莫非是——"
"水家的大姑娘、小姑娘,不是教人做『小雞』就是『小器』,本來沒有的事,叫久了也快成真了!"
"這麼說,打從一開始,你就在玩弄雲繡,你分明知道她的身份,你卻……你玩完啦。雲繡妹子若是知道了,你鐵定再也見不著她。"
情勢大逆轉,原來是要替自家妹子當說客的冰兒對著淡月甜笑,想不到必卑躬屈膝、好話說盡、歹話放出的求他給雲繡妹子"改過自新"的機會,冰兒的面容就愈發像是由蜜罐泡過撈過來的模樣。
"自家人總是向著自家人,你怎麼不提她一路的偽裝和欺瞞呢?"淡月不服氣的抗議。
"你吃虧嗎?除了她沒提的事外,她什麼地方不讓你佔盡便宜?從沒聽過雲繡肯替家人以外的人做水家豆腐,你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冰兒條理分明、公道細心的剖析。
淡月的不服氣很快平息。"我只是氣她連有孩兒都不同我講。"
"我就說嘛,雲繡說你蒙古她很緊,怎麼可能發沒發現她身上的變化!"
此時,魯大邦神色尷尬的抱著一件棉襖,由外踱步進來,小心翼翼的陪笑道:
"丈人、兩位大哥好,不是本人也愛秸嬌妻,實在是她不大懂保養身子,她現在可不是普通身體哪!"
冰兒披上那團存衣御寒,還不忘選兩顆水煮丸子給大邦品嚐。
"你們在聊些什麼?我也聽聽。"
"你出來做?家裡有客人,他們……
"沒幫,有文會照應一切。大家都知道,一旦藩主和夫人關上房門,就是有天大的事也不能來吵,我……"大邦很是得意的自吹,"除了關門,還在外頭貼張紙條,寫著:咱們都睡了。"